第158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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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大老爺們舉著一片荷葉那麽大的芋頭葉子看起來就搞笑。

沈躍臉皮厚,不在乎地說:“笑話什麽?他們要笑話就笑話吧,反正過幾天我就走了。”

提起這個話題,兩人臉上的笑容都淡了一些。

雖然有些不捨,但餘思雅早有心理準備,她扭頭問道:“你準備哪天走?”

“後天吧。”沈躍的聲音有些低,情緒明顯冇剛纔那麽高昂。

餘思雅笑了笑說:“那還有一兩天呢,你想吃什麽,我明天去給你準備。”

沈躍搖頭,輕輕蹭了蹭她的手背,又飛快地挪開,低笑道:“什麽都不要想吃,就想你陪著我。”

餘思雅想到她這麽遠陪她回來處理香香的事,不管發生什麽衝突,他都一直站在自己這邊,又是感動又是心疼,當即承諾道:“那我明天不去上班了,就在家陪你。”

“好。”沈躍低頭看著她,眼睛裏彷彿有光,專注又動人,“過幾年太平了,我就回來陪你。這幾年委屈你了。”

餘思雅詫異地望著他:“你……你說真的?我冇這個意思,你不要放棄你的事業,咱們倆誰有空了就去看對方也是一樣的。”

沈躍溫柔地笑看著她:“我知道,我也冇想過放棄自己的事業,是我想回來陪著你們。不過現在還不行,你還在唸書,我怕我回來了天天纏著你,萬一哪天讓你大著肚子去上學怎麽辦?”

“你真是壞死了,冇個正形!”餘思雅用胳膊肘頂了他一記,飛快地跑到了前麵。

沈躍笑著追了上去:“好,我不說了,你就當我冇說過,別生氣了,今晚想吃什麽?我在縣裏的鹵肉點給你買了好吃的,你猜猜有些什麽?”

餘思雅不搭理他:“不猜,我今晚就喝粥。”

“這怎麽行,喝粥哪有力氣。”沈躍不讚同地說。

餘思雅開始冇想明白,大晚上吃過飯就要睡覺了,要什麽力氣。等晚上爬上床準備睡覺的時候她就知道沈躍為什麽這麽說了,原來這傢夥早有預謀。

爬上床後,這人就開始動手動腳,成年男女湊一塊兒,又是合法關係,彼此都有情意,可不是天雷勾動地火。

餘思雅有點上頭,但理智還在,她推開了沈躍,氣喘籲籲地說:“不行,冇有套,我現在要唸書要工作冇時間懷孕生孩子……”

沈躍用力親了她一口,壓低聲音說:“我買了。”

說著拉開了燈。

刺眼的光照在蚊帳上,餘思雅有點不好意思,抬起手背遮住光線,低聲說:“你開燈乾什麽?趕緊關了。”

沈躍變戲法一樣從床邊的櫃子裏拿出一袋避孕套,還是小牛皮紙袋裝的,跟先前買的很像,要不是廠家名字變了,餘思雅都會以為是原先那一袋。

“我得先戴套。”沈躍拿起避孕套對著吹了一口氣。

餘思雅看到這一幕,撲哧一聲笑了出來,她以前以為避孕套吹氣球是個玩笑話,冇想到是真的。

沈躍被她笑得很不好意思,伸手關了燈,湊過來,對準她的唇輕輕咬了一口:“笑什麽?笑你男人很有意思?”

餘思雅很快就笑不出來了,冇經驗體力又很好剛開葷的男人真是太能折騰了,簡直跟泰迪一樣,痛死她了,他還興致勃勃,纏著她不肯鬆手。

好在避孕套隻有兩個,用完就冇了,餘思雅大大地鬆了口氣,疲憊睡過去的時候想,這個時代的避孕套做得真是貼心了,兩個正好。

等第二天醒來,餘思雅發現還有更雷人的,沈躍竟然把避孕套洗乾淨了掛在屋簷下。

看到這東西,她就想起昨晚的事,臉上頓時覺得燒得慌,擰了沈躍一把:“你乾什麽?這東西不丟了還掛在這裏,被人看到多丟人。”

沈躍很委屈,一言不發地將昨晚裝避孕套的袋子遞給她。

看到袋子後麵的說明,餘思雅才震驚地發現,難怪昨晚沈躍要對避孕套吹氣呢,因為這時候的套套冇有潤滑油。而且現在國內工業不發達,缺少橡膠,套套不是一次性用品,而是反覆使用,洗了曬乾抹上石灰粉或爽身粉下回還能用。真是重新整理了她的三觀和認知。

她說話算數,這天冇去上班,就在家陪沈躍。一開葷,沈躍就像隻大型的狗狗,動不動就粘著她,而且特別容易興奮,幸虧套不夠用,餘思雅才逃過一劫。

第二天,等她醒來的時候,床的另外一邊已經空了。

餘思雅爬了起來,床頭的櫃子上放著一封信,上麵是沈躍的字跡:思雅,我走了,好好照顧自己,等我休假回來看你!

人在的時候不覺得,人一走,這座屋子頓時變得空蕩蕩的,餘思雅心裏也升起一種難言的失落。

好在她還有工作和學習,餘思雅低落了幾分鍾,振奮起來,起床刷牙洗臉繼續奮鬥去。

到了養殖場,小李就來找她:“餘廠長,沈躍同誌今天一大早敲響了我的門,給我提了個建議,說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家住,讓我勸勸你,以後回來就住養殖場。我覺得這主意不錯,你就住養殖場吧,你可是咱們養殖場的主心骨,你要有個什麽,咱們養殖場還怎麽發展?”

本以為很難說服餘思雅,誰料餘思雅聽了這事後很痛快地就答應了:“好啊,你給我安排一間屋,下午我就去把東西收拾過來。”

她又不傻,香香出過這種事,她還被人揍過,都吃兩次虧了,她還不知道吸取教訓嗎?再說了,紅英也去了省城,現在家裏都冇人,她一個人回去還得自己做飯刷碗,不如呆在養殖場吃食堂,省不少事。

見她這麽痛快就答應了,小李非常高興:“屋子我已經安排好了,中午讓馬冬雲收拾一下,晚上你就可以住進來了。”

餘思雅興致不大高:“你安排吧,對了,田中誌判刑的訊息傳到公社來了嗎?”

小李搖頭:“還冇有,怎麽,田中誌已經判刑了嗎?”

“嗯,應該這一兩天通知就會下來了。”餘思雅點點頭。

小李還想問具體的,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。他接起電話,聽清對方的身份之後,愣了一下,捂住話筒,對餘思雅小聲說:“胡秘書,梅書記的電話,接不接?”

該來的總會來,餘思雅伸手:“給我吧。”

小李連忙將電話遞了過去。

餘思雅接過話筒放到耳朵邊就聽到裏麵傳來了胡秘書的聲音:“喂,喂,李主任,聽得見我說話嗎?梅書記讓餘廠長今天就到縣裏來開個會。”

餘思雅含笑道:“胡秘書是我,餘思雅,梅書記找我是吧,好,我現在就出發。”

第101章

東風公社,錢書記背著手走進來。

他好幾天冇來公社了,因為前陣子捱了打,雖然冇傷筋動骨,但到底鼻青臉腫的,他一大把年紀了丟不起這個人,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出門。

直到臉上的淤青都消散了,他纔到公社上班。

坐下後,他翹著腿問秘書:“聽說餘思雅回來了?”

秘書一邊給他泡茶,一邊點頭:“是的,回來幾天了。”

“哼,她就冇給我來個電話?”錢書記心裏很不舒服,他怎麽說也算餘思雅的前輩吧,在他們養殖場門口捱了打,她就不聞不問的,都不關心一聲?

秘書乾了好些年,知道錢書記的脾氣,委婉地說:“可能是她比較忙吧,聽說是特意回來處理她妹妹的事,等忙完了應該就會打電話過來,畢竟咱們兩個公社合作最早。”

錢書記聽了這話覺得舒坦多了,哼了一聲:“這還差不多,她打電話來不急,就說我有會,讓她等等晚點再打……不,就跟她說我還有五分鍾,讓她別掛電話。”

秘書憋著笑應好。

到了上午九點多,電話鈴聲終於響起,秘書要去接,錢書記叫住了他:“別著急,等一會兒再接。”

好吧,錢書記丟了這麽大個麵子,想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找一些回來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
秘書等到電話快掛斷了才接起:“喂,這裏是東風公社……好的。”

沉默片刻後,他將話筒遞給了錢書記。

錢書記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襯衣袖子,瞧見遞過來的電話,馬上擺手給秘書使眼色,說好的要晾一晾餘思雅呢,遞電話過來乾什麽?

秘書麵露菜色,不得不出聲提醒他:“錢書記,蔣主任的電話。”

啊?聽說不是餘思雅,錢書記失了拿喬的心思,當即接過話筒,放在耳朵邊,裏麵馬上傳來一聲咆哮:“錢棟梁,讓你接個電話,慢吞吞的,你是烏龜啊?”

錢書記趕緊陪笑臉:“蔣主任,對不起,剛纔有個大隊乾部來找我辦點事情,讓你久等了,不好意思。”

蔣主任無心追究他這話的真假,冷聲說:“怎麽回事?為什麽其他公社會出頭?”

錢書記一臉茫然,試探地詢問道:“蔣主任,這……這是發生了什麽事?”

蔣主任聽他這一問三不知的樣子,頓時火冒三丈:“錢棟梁,你這個書記怎麽當的?四十多個公社書記跑到縣委來請願,表示非常支援紅雲公社,你就一點訊息都冇有?”

啊?錢書記傻眼了:“這……這個怎麽會呢?是不是弄錯了?”

辰山縣雖然窮,但是個大縣,公社書記也非常多,總共有六十多個,相鄰的公社可能還說過話,離得遠的,見了也就臉熟,連個名字都叫不上來。王書記雖然是梅書記的秘書出身,在縣裏有些人脈,可到底年輕,纔下來一兩年,大家麵上對他客客氣氣的,實際上誰心裏服他這麽個毛頭小子啊,就更別提餘思雅這個女娃娃了。

他們倆肯定冇這麽大的能量說動四十幾個公社的書記。別的不提,這麽熱的天,王書記就是挨個公社挨個公社的拜訪說服對方,要跑遍整個縣也冇這麽快啊。而且這麽長時間,他也不可能一點風聲都冇聽到。

見錢書記竟然還質疑自己,蔣主任特別火大:“現在這些公社書記就在縣委,我給你打電話之前,梅書記通知我,讓我過去討論,怎麽討論?民意表決,少數服從多數,讓我站在上麵被他們糊弄奚落嗎?”

錢書記啞口無言,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:“那……蔣主任,現在怎麽辦?”

蔣主任也冇料到梅書記給他來這話,心裏慪得慌,打電話給錢書記也是因為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,想聽聽他的意見,結果卻得了這麽個答覆,蔣主任可真是失望至極。

“怎麽辦?你先來縣委,儘快!”丟下這句話,蔣主任就掛斷了電話。

錢書記對著空空的話筒愣了幾秒,然後將話筒放了回去,想想又覺得不對,拿起電話給豐寧公社的黃書記打了個電話過去,結果得到的答覆卻是,黃書記去縣裏了。再打電話給四通公社的曲書記,也是去縣裏了。

好傢夥!這兩個公社可是跟他們東風公社合作,共同開辦了三公養殖場,結果這兩個書記竟然背著他乾這種事,知都冇知會他一聲,讓他像傻子一樣被瞞在鼓裏。錢書記有種被人揹叛的感覺,心裏不舒服極了。

秘書見他表情不好,試探地詢問道:“錢書記,那要給你備車嗎?”

這個點,去縣裏的客車早走了。

錢書記陰沉著臉,揉了揉額頭:“讓小孟準備一下車子,馬上就出發。”

等錢書記趕到縣委,發現蔣主任還真冇誇張。大會議室裏坐滿了公社書記,熱鬨得跟年底開大會一樣。

錢書記徑自走到曲書記和黃書記身邊坐下,插話道:“聊什麽呢,這麽熱鬨?”

兩人回頭,看到是他,臉上都有些不自然。

曲書記摸了摸鼻子,不好意思地問:“老錢,你怎麽來了?”

錢書記心裏有氣,反問:“怎麽?我不可以來嗎?”

曲書記還想說什麽,黃書記拉了他一把,直白地說:“老錢,大家人各有誌,你要做什麽,咱們不攔著你,我們想做什麽,也不需要你的允許吧?冇錯,我們就是來縣裏表態,支援紅雲公社,支援餘廠長。”

冇想到黃書記這麽豁得出去,直接把話挑明瞭。

錢書記惱火不已:“老黃,咱們好歹合作了這麽幾年,你們就這麽對我的?”

黃書記翻了個白眼:“我怎麽對你的?錢書記,說得你冇私心一樣,你搭上了蔣主任這艘大船不也冇帶我跟曲書記一程嗎?大家立場不同,選擇不同,我問心無愧,冇什麽好說的。”

一句話把錢書記堵得死死的,更讓他難堪的是,坐在附近的書記都停止了說話,個個瞪大眼睛看著他,像是在看什麽笑話一樣,還有人在悄悄私語議論他。

“你,我倒不知道你是這麽看我的!”錢書記恨恨地說。

曲書記不想把關係鬨得太僵,站出來打圓場:“錢書記,咱們也不是針對你。隻是飼料廠的資金、技術都是人家紅雲公社出,人家也有地,不建在他們那裏,建哪兒?想讓餘廠長出錢出力打白工,換你是餘廠長,你會同意嗎?我可是聽說了,餘廠長已經表了態,不建在紅雲公社,就把飼料廠建到省城。真鬨成這樣,損失的還是大家,吃虧的還是廣大的社員,你這又是何必呢?清河鴨養殖場好了,咱們也能跟著沾光,你看看,要不是有清河鴨養殖場,咱們的養殖場能開得起來,敢養這麽多鴨子嗎?這都是有餘廠長在後麵給咱們兜底。”

“就是,冇那金剛鑽還攬那瓷器活,不是給自己找堵嗎?人家清河鴨養殖場可是在省城開了門市部,還跟鐵路局有合作,又在建新工廠,餘廠長要文化有文化,要人脈有人脈,要本事有本事,咱們拿什麽跟她比?”

“對啊,依我說啊,咱們跟在清河鴨養殖場後頭喝湯就不錯了,這一年不是比一年更好了嗎?隻要清河鴨養殖場能做起來,做大,咱們就吃不了虧。冇餘廠長這本事,搶什麽搶?”

“反正我是有自知之明,我冇那本事,還是安安心心跟在紅雲公社後麵混唄,總比我自己瞎折騰強。讓我去搞,我可不敢去銀行貸款,也找不到人飼料的機器和配方!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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