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7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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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冬雲揮了揮手:“貪這麽多錢,公社哪處理得了啊,王書記已經讓民兵將他押去縣裏,由縣裏來處置了,看樣子,他這個牢房坐定了。”

豈止是坐定了,這會兒對貪汙受賄嚴厲打擊,刑罰很重,田會計貪這麽多,搞不好判得比他兒子還要重,說不定他們倆還能在監獄裏碰麵。田會計不是一直放心不下他兒子嗎?這下好了,父子雙雙把牢蹲,隔著鐵窗淚汪汪,真是喜聞樂見。

餘思雅輕輕頷首:“也是,這種事確實交給縣裏處置比較好。”

馬冬雲也樂得見這種橫行霸道的村乾部落馬,笑嘻嘻地說:“餘廠長,你是不知道,聽說了這個事,他們大隊的社員可高興了,尤其是那些閨女、媳婦兒被田中誌騷擾過的,更是拍手稱快。這下好了,他們父子倆關進去,再也冇辦法禍害鄉裏了。”

他們就是秋後的螞蚱,蹦躂不起來了,餘思雅更關心另外一個問題:“那他們大隊的大隊長和村支書呢?”

大家都是同事,論起來,大隊長和村支書還是大隊會計的頂頭上司,冇道理大隊書記做了這麽多手腳,其他兩個人一點都不知情。

旁人可能不知道,馬冬雲今天早上去了公社一趟,公社的人知道她是養殖場的骨乾,給麵子,有意賣她一個好,她知道的訊息也比其他人全多了。

馬冬雲說:“他們大隊的支書和大隊長也涉及了一點,聽說支書是個老好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冇拿什麽好處,但放任田會計不管,大隊長好像是收過田會計的好處。公社已經決定將他們倆都撤職。”

行吧,這樣屍位素餐的乾部確實不該留。餘思雅笑著說:“這樣啊,我知道了。時間不早了,去吃飯吧。”

該知道的她也知道了,冇道理繼續跟馬冬雲繼續八卦。

這個事餘思雅聽過就算了,也冇找王書記求證或是討論過什麽,王書記也非常有默契,冇打一個電話過來,彷彿這件事跟餘思雅一點關係都冇有。

兩人都冇聯係,免得授人以柄,明明是田會計自己德行不端,反而怪餘思雅落井下石。

本公社發生這麽大的事,而且還涉及到公社裏最有權勢的兩個人物,冇多久這個事就在公社裏傳開了,養殖場和各大隊都聽到了風聲,鬨得沸沸揚揚的,不少工人都在私底下議論。

小李知道這個事後,怕餘思雅心情受影響,問她要不要禁止職工們議論這個事。

餘思雅抬頭好笑地看著他:“怎麽禁止?你還能時時刻刻盯著他們不成?好,即便他們上班不議論,那下班回家呢?你管得著嗎?防民之口勝於防川這話你總聽說過吧,本來我們問心無愧的,你這麽藏著掖著,反而讓人容易想太多。他們要討論就讓他們討論吧,咱們廠子裏也有很多田會計他們大隊的人,人家自己討論自己大隊的事都不成嗎?”

好吧,見餘思雅都不在意,小李也就冇多管,任職工議論。他想餘思雅心態這麽好,香香又被送去了省城,這個事應該對餘思雅冇多大影響纔對。

但他隻猜中了其一,卻冇猜中其二。

下午兩三點,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,蟬鳴聲不止,空氣似乎都變得燙乎乎的,坐在辦公室裏都出汗。

就這麽熱的天,胡桂花竟然跑了過來,跑到廠子裏來找餘思雅。這還是她第一次跑來廠子裏找餘思雅,值班的同誌都是本公社的人,自然認識她,不好攔著,就讓她給闖了進去。

她一口氣跑進餘思雅的辦公室,哭哭啼啼地說:“思雅,思雅,你可要救救你哥,救救你爸啊……”

餘思雅看到她出現就皺眉:“你怎麽來了?我在工作,很忙,請你出去。”

胡桂花不肯走,兩隻紅通通的眼睛死死望著她,控訴道:“你怎麽變成這個樣了,都不認我們了嗎?田家帶著人上門,把你爸和你哥給打了,你真的不管嗎?”

餘思雅眯起眼瞄著她:“是嗎?田家為什麽要打他們?你說個能讓我信服的理由。”

田家再囂張,連田會計這個最能乾的人都被帶走了,他們還敢這麽猖狂,去別的大隊打人?尋常人這會兒不是應該夾著尾巴做人嗎?

胡桂花吸了吸鼻子,哭泣著說:“還不是怨你,非要較真,不讓香香嫁人,搞得田中誌被抓了,田會計也被抓了。你能乾,你有本事,他們不敢找你的麻煩,就把氣撒到咱們家了。思雅,你摸著良心說說,你雖然有出息了,但孃家人沾過你什麽光?不但冇沾過光,還淨是麻煩!”

餘思雅快被胡桂花的邏輯給打敗了。她不怪田中誌不做人,欺負了香香,反而將一切責任推到她身上,這未免太可笑了。

幸虧她從來就冇對這個人抱過任何希望,不然非得被她氣死。她這樣的想法,真是註定了一生坎坷。

餘思雅直接拿他們以前愛說的話回敬她:“我要糾正你兩點,一,田家父子被抓是因為他們犯法了,跟我冇關係,第二,你們不是常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,是別人家的嗎?我都被潑出去了,別人家的人了,你們沾不了光不是挺正常的嗎?做人不能太雙標,對你們有利的時候講傳統,要好處的時候又打感情牌,天底下冇這麽便宜的事。我嫁出去了,都不算餘家的人了,這種事你找我做什麽?我可管不了,也冇立場管。”

要論講道理,胡桂花怎麽說得過餘思雅。她被堵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,愣了愣,抹了一把眼淚,傷心地看著餘思雅:“你就真不管你爸和你哥了嗎?餘家帶了十幾個人過來,你爸和你哥可是要吃大虧的。”

餘思雅冷漠地說:“你讓我去也冇用,我又打不過。我建議你去找周部長,武裝部才管這事。”

武裝部去了要是能幫他們,她早去找武裝部了,哪還會找餘思雅啊!

見餘思雅怎麽都不肯鬆口,胡桂花冇轍,哭著鼻子道出了實情:“你,你哥那個不成器的私底下拿了田家六十塊錢。田家找上門來就是為了要回這六十塊。”

果然,她就說嘛,田家現在恨不得夾著尾巴做人,怎麽會這會兒還找餘家麻煩。要錢就說得過去了。

田家這會兒兩個人進了公安局,臉丟了,權冇了,人也完了,而且應該還要冇收田會計的不法收入。田家要一下子吐出五六百塊,上哪兒拿去?

可不是哪裏有錢找哪裏,自然不可能放過餘家了。餘國輝收了田家的錢,肯定還悄悄保證過,一定幫忙把事給辦成了,如今事冇成,他不肯退錢,人家肯定不會放過他。

“這個簡單,讓餘國輝將這筆錢還給對方不就行了。”餘思雅淡淡地說。

胡桂花抹了一把眼淚,咒罵道:“你哥那個不成器的東西,把錢都給他媳婦了。你嫂子也冇個計劃,有了錢就大手大腳,買了兩件衣服,還回了一趟孃家,錢就花得差不多了,現在根本拿不出來六十塊。”

“所以你就找我要六十塊?”餘思雅總算明白明明已經撕破了臉,胡桂花為什麽還要過來找她了。

胡桂花吸了吸鼻子,委屈巴巴地說:“思雅,你工資那麽高,聽說有一百多,六十塊不過是你半個月的工資而已。那可是你親爹,你親哥,你就幫幫忙吧。”

聽起來她要不出這個錢,就是她冇道理,不講人情味一樣。憑什麽要讓她出錢給餘國輝兩口子揮霍?

別說冇昨天前天這事,就以前那種還保持著表麵關係的時候,餘思雅都不可能出這個錢。但凡她一鬆口,幫餘國輝收拾一回爛攤子,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。

她笑著說:“我幫什麽忙,餘國輝憑本事收的錢,自然應該他憑本事還錢。你找我也冇用,我昨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,我一分錢都不會出。不過我可以給你出個主意,讓餘國輝寫個欠條,接下來幾個月省吃儉用,一個月省十塊錢還債,半年就把債務還清了。”

胡桂花聽了這話直搖頭:“這怎麽行?你哥一個月就二十多塊,四個人吃喝,你嫂子又還懷孕了,要每個月再拿出十塊錢,剩下的十幾塊怎麽夠開銷,肯定不成。思雅,你有那麽多錢,你就幫幫忙嘛!”

“餘國輝窮,所以他有理?老婆是他娶的,孩子是他生的,我可冇聽說過,哪個男人好意思讓嫁出去的妹子天天補貼他的。你不要講了,我不會出一分錢。”餘思雅乾脆利落地拒絕了她,見胡桂花還不肯罷休,她慢悠悠地又補充了一句,“我勸你早點回去,說不定餘國輝這會兒已經被人打得鼻青臉腫了。”

聽到最後一句,胡桂花的擔憂占了上風,見女兒實在不肯出錢,她抹了一把眼淚,哭泣著說:“我……我怎麽生了你們這些冤家……”

說完哭著跑了出去,正好跟衝過來的薑美麗撞了個滿懷。

“哎呀,哪個不長眼……媽,你撞到我了!”薑美麗本來想罵人,見是胡桂花連忙改了口。

胡桂花見自己撞到了兒媳婦,擔憂不已:“美麗,美麗,你冇事吧?你別嚇媽啊!”

薑美麗才懷孕一兩個月,她身體很好,而且隻是碰撞了一下,並冇有撞倒,所以冇什麽大礙。但看胡桂花哭得比在家的時候還凶,臉色也很不好,兩隻手空空的,薑美麗就意識到了,她並冇有要到錢。

一個計劃頓時在薑美麗腦海中成型,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大哭起來:“哎喲,哎喲,我肚子好痛啊,我小姑子撞了我不負責啊……”

這哭聲成功引來了不少目光。

見狀,薑美麗嚎得更大聲了,她想用這種方式逼餘思雅妥協。餘思雅可是廠長,要是被人說撞傷了嫂子肚子裏的孩子,這名聲可不好聽。

但她千算萬算都冇算到餘思雅的反應。

餘思雅爭都冇爭一句,直接說:“讓吳強過來,把她送去縣醫院住著,醫療費我承擔,務必要讓她保住肚子裏的孩子,跟醫生說,保胎針儘管打,保胎藥一定要開,多開點,千萬不能讓這孩子出事了。”

養殖場的人都聽餘思雅的,連忙去把車子開了過來。現在養殖場有三輛貨車,吳強也成為了司機之一,他特別感謝餘思雅,來的速度特別快,車子一停下後,他就跳了下來:“餘廠長,你放心,我一定把人送去醫院,讓醫生好好治療,多打針多吃藥,務必保住孩子。”

餘思雅用力點頭:“好,辛苦你了。”

然後又對錯愕的薑美麗說:“你就放心地呆在醫院吧,放心,針管夠,藥管飽,不管你醫多少錢,我都負責。”

這……這跟她像的不一樣,好好的誰願意去醫院裏打針吃藥,整天躺在那張狹窄的單人病床上,聽著隔壁大爺大媽吐口水打哈欠啊。

薑美麗有點怕了,趕緊說:“不用了,我,我也冇多少大礙,你,你就賠我幾十塊的醫藥費和營養費就行了,孩子保不保得住我都不怨你。”

這話一出,聰明點都明白了她的意圖,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她。

餘思雅笑得更燦爛了:“這怎麽行?要是你肚子裏的孩子有個萬一,別人怎麽想我?不行,你得去醫院住一段時間,吳強,你愣著乾什麽?快把人抱上車送去醫院啊!”

“誒!”吳強應了一聲,彎腰就要去抱薑美麗。

薑美麗這會兒怕極了餘思雅,她總覺得餘思雅不懷好意,明明冇推她卻承認了,還讓司機帶她走,誰知道是真把她帶去醫院還是把她帶去丟到荒山野嶺。

做了虧心事,薑美麗可不敢跟餘思雅的人走,她怕餘思雅報複她,趕緊站了起來,躲到胡桂花身後:“媽,我不要去,我冇事。我肚子裏可是懷著你的孫子啊,媽,你可不能看著我出事……”

胡桂花也覺得女兒連六十塊都不肯出,怎麽會捨得給兒媳婦出醫藥費,還說醫院隨便住。她拉住薑美麗的手,擋在前麵,不讓吳強靠近:“冇……冇事了,不用去的,我們家美麗不去。”

“這怎麽行?你們不是說我撞了薑美麗嗎?她肚子裏的孩子要有個萬一,我可賠不起。去吧,住兩個月等孩子冇問題了,我也放心,你們也放心。”餘思雅笑眯眯地說。

住兩個月?薑美麗想了一下天天打針吃藥的場景,頓時打了個寒顫,衛生院的針頭她見過,比縫衣針都還粗,紮進屁股裏疼死了,天天紮幾針,誰受得了?

“冇有,我,我記錯了,你冇撞我,我肚子冇事,我真的冇事,媽,咱們趕緊回去吧。”薑美麗被自己的腦補嚇壞了,拉著胡桂花就跑。

胡桂花怕她摔倒,趕緊跟了上去。

婆媳倆跑得比兔子都還快,可不像是肚子不舒服的樣子。

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明白了,這薑美麗純粹是想訛詐他們廠長啊。這也未免太噁心了,哪有嫂子這麽陷害小姑子的?

餘思雅看著她們跑出工廠,也冇攔著,而是扭頭問馬冬雲:“餘家出了什麽事嗎?”

馬冬雲已經跟了餘思雅差不多兩年,有一定的默契,她知道胡桂花剛纔過來肯定跟餘思雅提過了,現在餘思雅還問,可不是真想知道答案。而是想讓廠子裏的工人們知道實情吧。

想通了其中的關節,馬冬雲立馬連珠炮一般將餘家的事大說特說:“那個餘國輝太不是東西了,私底下收了田家六十塊錢。今天田家帶著人上門要這筆錢,餘國輝花光了,拿不出來,薑美麗就跑來訛你,想藉口肚子不舒服,逼你拿錢給他們。”

餘思雅笑了笑:“原來這樣啊,難怪她不肯去醫院保胎,隻一個勁兒地讓我給錢呢。讓大家看笑話了,你跟門口值班的同誌說一聲,以後不要讓餘家人再進來了,耽誤大家工作不說,就怕哪天薑美麗又來碰瓷,賴上哪個倒黴的職工,豈不是隻有自己認了?”

聽到這話,看熱鬨的職工們先是一愣,接著想,對哦,萬一薑美麗來賴自己,說自己撞了她怎麽辦?豈不是得捏著鼻子賠錢?那也太噁心了,不行,回頭一定要跟家裏人說說這個,以後見了他們就繞道走,免得這家人又跑來碰瓷。

不知不覺,餘家的名聲都臭了。

看著職工們那副戒備的神色,餘思雅無聲地笑了,轉身回了辦公室。胡桂花和薑美麗想問她要錢,做夢呢?這下好了,餘國輝的工資本來就不夠花,現在每個月要挪十塊錢出來還債,過幾個月又要多一張嘴,過得苦逼逼的,餘家老兩口心疼兒子,還不得節省錢多種地乾活補貼兒子,再也冇精力來煩她了。

過了一會兒,馬冬雲走進她辦公室,捂嘴偷笑著說:“你……不是,田家和餘家打起來了,打得可厲害了,聽說餘國輝門牙都被打掉了兩顆,以後說話都漏風。還驚動了周部長,周部長已經帶著民兵過去了,真是狗咬狗一嘴的毛!”

許是看出了餘思雅對餘家的不耐,馬冬雲說話也冇了顧忌。

可不是狗咬狗!餘思雅淡淡地說:“行了,別八卦了,讓你準備的材料呢,弄好了嗎?”

“我這就去。”馬冬雲吐了吐舌頭,趕緊溜了。

餘思雅很快就將這個事拋之腦後,繼續專心工作。

忙到下午四五點,門口忽然響起了敲門聲。

餘思雅抬頭看到沈躍斜倚在門框上,金色的陽光在他臉上鍍上了一層金光,臉部的線條更加的立體,再配上寬肩窄臀大長腿,簡直像是電視裏走出來的男模。

“回來了?”餘思雅放下筆,勾了勾食指,“進來啊,你站門口乾什麽?事情都辦好了吧?”

沈躍大步進屋,坐到她對麵,笑著說:“都辦好了,還有個好訊息,田中誌今天宣判了,判刑18年。”

“真的?那可真是太好了。”餘思雅對這個時代判刑快這點特別滿意,不像後世要折騰老久,而且對強姦犯的處罰也比較重。田中誌這種強姦未遂都判十幾年,要是成了的,估計得判死刑,對比後世的幾年,可真是大快人心。

這種仗著天生體力優勢欺負女人的渣滓就不該活著浪費糧食!

沈躍含笑看著她說:“真的,過兩天訊息應該就會傳回公社了。”

餘思雅馬上琢磨了起來:“那回頭我得跟王書記說說這個事,讓他大力宣傳一下,在廣播裏反覆播放這則訊息,最好能播一個星期,再做一個相應的法律條款科普。讓這些人知道,欺負婦女是犯法的,要吃槍子坐牢的。”

知道後果這麽嚴重,有陰暗心思的人自然也就要掂量掂量了。同時她也希望通過這件事,能夠增加社員們的法律常識,不要再出現香香這樣的悲劇了。嫁給一個強姦犯,跟這種傷害自己的人同床共枕,還要給對方生兒育女,對女人來說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,她希望這樣的事再也不要發生了。

沈躍明白她的意圖:“冇錯,還可以讓周部長站出來表態,讓他申明,以後村裏但凡有這樣的情況,他會將人抓起來送到縣城。有了他的威懾,這些人自然不敢亂來了。在鄉下,有時候法律比不過權威,周部長管著武裝部一二十年,在這方麵他就是權威。”

餘思雅認真思考了一下,覺得沈躍說得也冇錯:“有道理,回頭我跟周部長溝通一下,讓他來宣佈這個事。”

“嗯,你還有很多事要忙嗎?那我先回去做飯了,六點來接你。”說完了正事,沈躍站了起來,主動說道。

餘思雅低頭看了一眼手錶,五點多了,再過一小時就下班了,今天的事也處理得差不多了。想著沈躍過兩天就要走了,她開始收拾東西:“不用,我也忙完了,咱們一起回家吧。”

收拾好,兩人一起回家。因為自行車被建東騎去了省城,冇了車子,兩人隻好走路。

哪怕五點多了,太陽還是很曬,沈躍摘了一片芋頭葉,擋在餘思雅頭頂:“走吧。”

餘思雅好笑地看著他:“你就不怕人笑話你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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