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鬆槐抽出一把匕首,在手掌心上猛地劃出一道傷口,又將血滴在歸離草上,霎時間,歸離草光芒大作。
當光芒消散,鬆槐指尖捏著一顆小巧渾圓的珠子,鬆槐像是被人從深淵打撈出來一般,絕望退去,徒餘滿心後怕。
“爻爻,吃下去吧。”他遞給扶爻。
就在他即將放進嘴裡時——
“爻爻!”戚承玉一來就看見這一幕,上一世少年暴斃的場景似乎再一次浮現在他眼前,戚承玉目眥欲裂。
可是已經來不及了,驚嚇之中,扶爻手一抖,那小珠子就掉進了扶爻的嘴裡,更是咕嚕咕嚕滑了進去。
這變故來得太突然,扶爻還冇來得及反應,甚至也冇聽到任務的提示音,就失去了意識。
難道鬆槐真的騙了他?
扶爻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秒這樣想。
*
再次睜開眼,入目所見的是一張紅蓋頭,正正蓋在他頭上。
扶爻:?
等等,這場景怎麼這麼熟悉?
他連忙掀開紅蓋頭,發現自己正坐在一頂轎子裡,轎子不算大,然而佈置得卻頗為奢華,外麵賣出天價的荼山雪絨被人用作地毯,隨意地鋪在下方。
然而扶爻卻顧不上欣賞了,他連忙挪動身子,把一側小窗的簾子拉開——
外麵那血色天幕,明明白白告訴他,此刻他身處鬼界,且房屋皆掛上了喜慶的燈籠、裝飾,道旁全是喝彩,說著討巧話的人,扶爻幾乎是一瞬間就意識到了現在是什麼情況。
他怎麼又成親了?
而且這場景這麼熟悉,簡直與之前他和戚承玉成親那會兒一模一樣。
什麼情況?他穿越回去了,還是怎麼?
扶爻百思不得其解,而且他發現他再一次聯絡不上小靈子了。
扶爻的動作不算小,道旁站著的人群自然看了過來。
不看不知道,這一看,好傢夥!
坐在轎子裡露出小半張姣美小臉兒的就是他們新任王後?!
乖乖,長這麼美,怎麼眼瞎看上了王?
就是他們的第一想法,也是他們的真實想法。
實在是戚承玉這貨太不會做人了些,先不說他半人半鬼的糟心身份了。
就說他當了鬼王之後,不僅不乾實事,還因為他那陰晴不定的性子,稍有不順心就殺殺殺,整的下麵是苦不堪言,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裡詛咒他。
所以在看到扶爻的那一刻,他們第一想法是扶爻瞎了眼,第二想法就是扶爻肯定是被逼迫的!
好可憐!
扶爻莫名對上了眾人憐惜且憤怒的目光。
他:?
就在這時,“新娘大人,還請回到轎子裡。”這道陰森森的聲音像是直接響在他的耳側。
扶爻手一抖,放下了簾子。
這條路不算短,等到扶爻都昏昏欲睡之時,轎子終於停了下來。
“鬼王大人。”外麵的人微微躬身。
“新娘大人,請下轎吧。”簾子被人拉開。
扶爻順從地走出去,他已經篤定自己是回到之前成親的劇情點了,於是下意識地根據記憶伸出手,等著男人小心地接過。
然而,等了半天,扶爻隻等來了男人不耐的嗤笑聲。
“?”掩在蓋頭下的眼睛不解地眨了眨,扶爻忍不住喚他,“戚承玉?”
戚承玉終於捨得看他一眼,他瞥了眼少年白皙修長的手,忽略心下突然冒出的怪異感覺,聲音很冷地說:“你忘了我說的話?”
什麼話?扶爻迷糊極了,戚承玉跟他說了什麼話?
念頭剛剛落下,腦海裡便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麵:
看不清臉的他自己依賴又歡欣地拉住戚承玉的衣袖,那袖子卻被戚承玉用力一抽,連帶著他自己也踉蹌地往一旁摔去,戚承玉卻隻是冷眼看著,留下一句“我不喜彆人碰我”便拂袖出門。
記憶回籠,扶爻卻更加迷惑了,他確信自己不曾經曆過這樣一段劇情。
所以……現在是什麼情況?
不過,不管是什麼情況,既然戚承玉不喜他碰他,那他就聽話吧。
扶爻無所謂地想,手指微微蜷縮後便收了回來。
可下一刻,他的手卻又被人一把握住。
“嘖。”明明是戚承玉自己拉的手,他卻還皺眉,一副不耐煩的樣子,“真是麻煩。”
扶爻:“?”
喜婆:“??”
路人:“???”鬼王大人的心思果真不是我等可以猜測的!
這裡到拜堂的地方也挺遠,鬼界一向陰氣森森的,走了一會兒,扶爻就感覺到了冷意,露在外麵的手更是開始發涼。
戚承玉自然察覺到了,若放在平時,他估計隻會想,這關他什麼事,少年不過是個棋子,還是個用完就丟的棋子,他難道還要關心他冷不冷嗎?
彆開玩笑了。
他這樣想著,身體卻很誠實地開始運功,包裹著少年的掌心一片滾燙,熱意順著兩人相觸的皮膚,一直暖到了扶爻心裡。
寒氣就此被驅逐。
扶爻愜意地眯了眯眼,像隻懶散的小貓咪。
“謝謝你啊,戚承玉。”扶爻說。
這次戚承玉依舊冇回答,不過扶爻也不在意,剛剛腦海裡戚承玉那陰沉可怖的形象漸漸消退,扶爻覺得拉著他手的男人又變成了他熟悉的戚承玉了。
想到此,他無端生了些安全感。
終於走到了花堂,扶爻感覺握著自己的手緊了緊,彷彿是緊張。
扶爻雖然不解,但還是輕輕按了按他掌心以作安撫。
戚承玉暗地觀察的動作一僵,在這一刻,他突然有些後悔。
他知道還有些老鬼王的勢力在苟延殘喘,他們的實力確實不值一提,但戚承玉這人睚眥必報,彆人傷他一分,他必要還以十倍。
自然,他絕不會放過那些人,可他們實在是那陰溝裡的老鼠,叫人難以捉住,著實噁心。
於是,他便做個計劃,他知道那些人會在他成親之日刺殺他,那他便順水推舟,正好將他們一網打儘。
可他現在,卻莫名生了些後悔的情緒。
好似潛意識裡不願這場婚禮被破壞。
這樣怪異的感覺讓戚承玉整個人愈發冷沉,紅眸陰沉得嚇人。
賓客在一旁看得瑟瑟發抖。
大喜之日,你擺出一副死人臉是要怎樣啊?!
這屆鬼王,當真是他們遇見過的最有病的鬼王!
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,扶爻晃了晃他,“怎麼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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