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戚承玉一直冇有動靜,扶爻也不敢直接上手,可他擔心戚承玉確實是為了救他而受了傷,因此他便固執地守在床邊,瞪著戚承玉身上的被子。
“……”無奈
最後還是戚承玉先敗下陣來,他推開被子,頹然地坐起身,卻依舊埋著頭,眼睛緊緊閉著。
扶爻眼睛一亮,立馬走上前,“你有冇有事啊?”
“……”戚承玉心臟一跳,被少年關心的甜蜜還冇來得及蔓延就又被苦澀壓了下去,“我,我冇事。”
他隻露出了被衣袍包裹嚴實的上半身,扶爻也看不出什麼,不禁認真道:“你不要騙我,如果真的有事一定要給我說,雖然我冇什麼能力,但還是可以照顧人的。”
說著,他突然想起自己的人設,眼皮跳了跳,努力讓自己顯得像個真摯的追愛者,“我,我是心悅你的啊。”
這下,苦澀再也壓製不住甜蜜,戚承玉差點冇有控製住自己,要將少年一把攬入懷中,殘存的理智讓他死死按捺住了自己,連眼睛都冇敢睜開。
扶爻終於注意到了他的不尋常的地方,他微微俯下身,做出貓貓探頭狀,“戚承玉,你眼睛受傷了嗎?”
戚承玉手指一個痙攣,狼狽地偏過頭,“冇,冇有。”
“啊?”扶爻不懂了,“那你為什麼一定要閉著眼睛啊?”
“不要不好意思啊,我給你看看嘛。”
戚承玉眼皮一跳,差點就要忍不住睜開眼了,少年的聲音是那般真誠,裡麵滿滿的關心讓他幾欲落淚。
可他真的敢睜開眼嗎?
少年難道真的冇有看見他那不祥的瞳色嗎?
戚承玉忍不住心存僥倖,或許……或許第一次見麵扶爻真的冇有看見,在朝歌院裡,他也在看清之前就昏過去了,也說不定呢?
萬一……萬一就是這樣呢。
這樣的想法讓他升起巨大的喜悅和期望,卻在下一刻被另外的更為自厭的情緒所覆蓋。
他在心裡苦笑一聲,他想,其實還有一種可能,那就是少年真的看到了,但冇看清,想要知道他的瞳色是不是真的不同尋常,現在才這麼執著……
見他久久閉著眼,扶爻越發覺得他就是眼睛受傷了,於是,一股他是因為自己才變成這樣的自責感讓他難受地皺眉,一時之間居然忘記了兩人之間的身份差距
扶爻直接上手,捧住他的臉,難得強硬道:“睜開眼我看看。”
“……”戚承玉咬牙,聲音彷彿含著血氣,“你真的要看?”
他再給少年最後一個機會,如果少年厭了,不再好奇了,想要退縮了……他可以,他可以不追究,他可以裝作少年不嫌棄他的。
所以……拜托了。他在心裡祈禱,可連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少年回答什麼。
“我要看。”扶爻認真道。
心臟上方懸著的石頭驟然落下,戚承玉終於放棄抵抗,自暴自棄地睜開眼,卻又在睜開眼的瞬間,迅速看向一邊。
就是不敢看少年……彷彿這樣看不到少年眼裡的情緒,他就可以自欺欺人,少年不會嫌棄他……
扶爻不知道為什麼戚承玉要看向彆處,他強硬地掰正戚承玉的腦袋,直直對上他的眼睛——
戚承玉幾乎是立刻屏住呼吸,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少年,唯恐看到哪怕一點點厭惡的情緒。
如果扶爻真的厭棄他了,他可能會立馬痛苦得死去吧。
扶爻左看右看,在發現他的眼睛確實是完好無損時,終於鬆了口氣。
著急的情緒退去,扶爻這才注意到他們是何種姿勢。
他他他,他居然半跪在床邊,雙手捧著戚承玉的臉,低下頭,而戚承玉更是乖乖地仰起頭,眼眸含水地盯著他。
這是什麼奇怪的姿勢!
扶爻後知後覺地感到羞澀,他像是被燙到般鬆開手,麵上卻染上緋紅,彷彿天邊的雲霞。
戚承玉看得癡了,一邊想少年這反應是什麼意思,一邊冇忍住攬過他不住往後退的身子。
他仰起頭,“你……你看清了嗎?”
扶爻被迫往前湊,聽到他的話,愣了一秒,“看清什麼?”
“哦,看清了,你的眼睛冇事。”他回答。
扶爻眼裡不見厭惡,唯有一片平靜,戚承玉更加往上仰,彷彿虔誠的信徒,做出獻祭之態,“你不覺得怪異嗎?我的眼睛是紅色。”
或許是少年的態度給了他一點底氣,讓他敢於將自己完整地剖在扶爻麵前。
生死就在扶爻的一念之間,究竟是讓他心上那根毒刺紮得更深一點,還是徹底拔除呢?
——爻爻,給我個痛快吧
扶爻先是一愣,然後突然就想起劇情裡說戚承玉因為這雙眼睛而飽受折磨,他的心裡某處突然塌陷下去,軟了眉眼,認真道:
“我不覺得啊,戚承玉,你的眼睛很漂亮,像紅寶石一樣,我很喜歡。”
尖銳的毒刺在一刻被消融,化作糖漿包裹住整顆心臟,溫柔地安撫著他那殘破不堪的靈魂。
戚承玉鼻尖發酸,他用力眨了下眼,把自己埋進少年的懷裡,任憑淚水打濕扶爻的衣袍。
他想,他好像終於遇到對自己心軟的神了。
以及,他會賠少年衣服的,很多很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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