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牧玉芷手腳發涼。
心沉到寒潭底,
嘴巴囁嚅。
不敢去看姑母的眼睛。
她不明白,為何受辱的人變成了姑母。
而袁允棠卻一點事都冇有。
袁允棠!
想起本該在棠梨宮出現的牡丹花,卻出現在甘泉宮。
牧玉芷眼中燃起滔天怒火!
一定是袁允棠察覺到了什麼,才故意挪動牡丹花。
袁允棠怎麼敢?!
她要幫姑母報仇!
牧玉芷轉身就要去找袁允棠拚命,可卻跟袁允棠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對視上了。
“是你做的對不對?!”
“袁允棠!你不得好死!”
牧玉芷看到那雙眼睛,氣得血氣直湧上頭頂。
抬手就要往袁允棠臉上打去。
“放肆!”
景容帝讓人拉住發瘋的牧玉芷,把袁允棠護到身後。
“牧母後被賊人欺辱,關棠兒什麼事?!”
“牧婕妤,你若是再這般無理取鬨,朕馬上派人送你回京城!這個避暑山莊,容不下你!”
景容帝早已冇了耐心。
不安分守己養胎,卻一而再再而三傷害棠兒!
這個牧玉芷簡直無可救藥!
“陛下,一定是她!”
“是袁允棠在報複臣妾!”
牧玉芷掙紮擺脫宮女的桎梏,隻想找袁允棠拚命。
她若不把這一切推到袁允棠身上,彆說姑母,就連爹爹也饒不了她。
“牧婕妤好生奇怪,本宮跟你是不合,但關西太後何事?”
“你口口聲聲說是本宮報複你,證據呢?”
袁允棠嫌棄屋裡那股靡靡之氣,捂著鼻子站到門外。
隔空跟牧玉芷對峙。
“你因為不喜我,遷怒到我姑母身上。乾脆找來潑皮無賴,還以牡丹為信號,讓潑皮欺辱我姑母!”
“袁允棠,你好毒的心啊!”
牧玉芷氣紅了眼,指著袁允棠的鼻子罵。
彷彿袁允棠就是天底下最惡毒的毒婦。
啪——
牧玉芷指著袁允棠的那根手指斷了。
被袁允棠掰斷的。
啊——
劇烈的疼痛,讓牧玉芷冷汗直流。
甚至連站立都冇辦法了。
若不是有宮女扶著,都要跌倒在地了。
“牧婕妤,念在你也是關心西太後,才口不擇言,本宮饒過你這一次。”
“再有下一次,就不是折斷一根手指這麼簡單了。”
袁允棠昂著下巴,氣勢更甚從前。
既然手指不乾淨。
那就彆要了。
留著也多餘。
景容帝全程目睹袁允棠的暴行,不僅冇有製止,反而覺得袁允棠太溫柔了。
牧牧玉芷以下犯上,實屬大不敬。
冇有送去冷宮,已經是極大的寬容了。
棠兒還是太善良了。
不過剛剛牧玉芷的話……
景容帝眸光一閃。
“牧婕妤,你如何斷定那牡丹花就是信號?”
景容帝眯著眼睛,打量著牧玉芷。
除非那牡丹花,本就是牧玉芷安排的!
隻不過陰差陽錯,送到了西太後寢宮而已。
回想著昨夜發生的種種,景容帝臉沉了下來。
牧玉芷先是藉口動了胎氣,把他引過去,留棠兒孤身一人在寢宮。
好讓那幾個賊子有可乘之機。
緊接著以牡丹花為信號。
給賊子確認棠兒所在之地。
隻是不知道何原因,牡丹花最終出現在甘泉宮。
以至於賊人找錯地,害錯人。
賊人原本要害的人,是棠兒!
可卻報應在西太後身上!
理清這其中的關竅,景容帝渾身散發著冷意。
牧玉芷,何其歹毒!
若不是棠兒昨夜動了胎氣,請了他來陪……
景容帝一陣後怕。
“牧婕妤,莫不是,那牡丹花根本就是出自你之手?!”
景容帝此時此刻,起了殺心。
看牧玉芷的眼神也變得危險起來。
“不,不是這樣的陛下。”
“姑母不喜牡丹,寢宮不可能出現牡丹。倒是袁昭儀愛花,臣妾才妄下斷言,誤會是袁昭儀害了姑母。”
“是臣妾一時失言,還望陛下恕罪。”
感受到景容帝眼神中藏著的陣陣冷意,牧玉芷後背冷汗直流。
想儘辦法解釋自己的衝動。
聽到“牡丹花”三個字,西太後眼神淩厲看向侄女。
錦被下的手,卻顫抖不已。
西太後絕望地閉上眼睛。
等再睜開時,眼睛裡的寬恕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“本宮愛花不假,但都是為了泡花瓣浴、做鮮花餅。”
“這個時節的牡丹花,可珍貴了。如果本宮得了牡丹花,斷然是不會讓它們逃脫本宮小廚房的。”
“牧婕妤這猜測,未免太瞧得起本宮了。”
捕捉到西太後眼神的變化,袁允棠決定添些柴,讓這把火燃燒得更旺。
一句輕飄飄的誤會,就可以抹殺一切嗎?
想得美!
牧玉芷該為自己的愚蠢,付出代價了。
牧玉芷的解釋,或許能騙騙其他妃嬪。
但是人精一樣的西太後……
嘖。
袁允棠最喜歡這種親人反目成仇的戲碼了。
刺激。
牧玉芷驕傲自負,自以為手段了得。
可偏偏卻因為太過自負,害了西太後。
袁允棠目光在西太後和牧玉芷身上來回打量。
打起來。
最好這對姑侄打起來。
她還可以在旁邊搖旗助威。
看看究竟是西太後這塊老薑辣,還是牧玉芷這塊仔薑嗆。
果然,西太後眼中的怒火也燃起來了。
“都散了。”
“西太後受驚,讓太醫開些方子,好好給西太後調理。”
“莊嬤嬤,好生伺候西太後。”
袁允棠假模假樣的關心了幾句。
接下來,就是牧家姑侄的戰場。
有她們這些外人在,都影響人家姑侄發揮了。
“牧母後,此事兒臣會調查清楚。”
“您放心,兒臣定會還您一個公道。”
“還請保重身子。”
景容帝忍著不適,敷衍安撫了幾句,就帶著袁允棠離開了。
其他妃嬪也識趣告退。
空蕩的甘泉宮,隻剩下牧家姑侄。
宮女和太監們都被趕出去了。
啪——
穿戴好衣裳的西太後,一巴掌打在了牧玉芷臉上。
牧玉芷半邊臉都腫起來了。
五指紅印,分外明顯。
“姑母,您聽芷兒解釋啊。”
牧玉芷捂著臉,朝西太後跪下來。
腹部隱隱傳來的痛意,讓牧玉芷臉色慘白。
臉上的紅印卻更明顯了。
“芷兒,哀家有冇有跟你說過,不要自作聰明?”
當著牧玉芷的麵,西太後把手腕上那一串佛珠扯斷。
牧玉芷眼睛瞪圓。
那串佛珠,是大師唸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福經,開光賜福得來。
那是她獻給姑母的生辰禮。
姑母一直戴在身上。
可如今……
牧玉芷腦子被恐慌占據。
一股更濃的不安感瀰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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