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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國寺。
偏殿。
薑舒綰一頭撞進文遠侯世子懷裡,抬頭剛好看到躲在假山背後偷笑的嫡妹。
立時,她便知道嫡妹也重生了。
上一世,她和嫡妹薑瑤雙雙胎穿到這個世界。
薑家官拜禮部員外郎,從五品小官,經濟條件和豪門貴胄冇得比,過日子卻夠了。
薑舒綰穿越前是大企業職場卷王之王,身居高位,錢多的花不完,卻因為加班活活累死。
重活一世,她直接鹹魚擺爛,種花養魚。
飯後百步走,活到九十九。
薑瑤卻野心勃勃。
尋常小孩一歲連話都說不清楚,她就展露“天賦”。
她一歲識字,三歲倒背三字經,十歲抄了一首“春眠不覺曉”。
搖身一變成了鐘靈毓秀的才女,引得京中轟動。
一時之間,把那些豪門貴胄家的小姐全比了下去。
之後宅鬥,幫她母親宋氏扶正,後來還和永昌伯府小伯爺搞地下戀。
世家貴胄婚嫁最注重門當戶對。
薑家不過從五品的門第,如何配得上伯府門楣?
伯夫人瞧不上她,逼小伯爺另娶世家女。
就在眾人看笑話的時候,薑瑤轉頭嫁給了文遠侯世子。
伯、侯兩府是有血脈的正經親戚。
算起來小伯爺裴泠玉還要叫世子裴宴之一聲堂兄。
伯府瞧不上她,她卻高嫁侯府,叫人嘖嘖稱奇。
可惜。
一入侯門深似海。
她既不得世子喜歡,又鬥不過世子的綠茶表妹。
加上婆母惡毒,佛口蛇心,見天的折磨她,日子過的非常淒慘。
另一邊,薑舒綰也嫁人了。
想起上一世自己的婚姻,薑舒綰都覺得扯淡。
薑瑤不是有個小伯爺初戀嗎,被伯夫人逼著娶了世家女。
那世家女命薄,進門不到一月就病死了。
新娶的夫人死了,心上人還要嫁給自己堂兄。
裴泠玉心如死灰,整日爛醉如泥,把自己往死裡糟蹋。
伯夫人心疼兒子,薑瑤已經嫁人,便求娶了薑舒綰為他繼室,希望能補償一二,好讓裴泠玉振作起來。
“都是薑家的女兒,一筆寫不出兩個薑字,總有些相似的地方……”
薑舒綰一度懷疑伯夫人替身文學看多了,竟能想出這等餿主意。
關鍵薑父還真答應了。
新婚當夜,裴泠玉便砸了新房。
“我永遠不會碰你!”
“我最愛的是瑤兒!”
“碰你就是背叛她,你讓我噁心……”
這是什麼戀愛腦發言,不碰就不碰唄,你又不是什麼絕世美男,求著你碰。
還說我噁心……
到底是誰噁心啊,你倆的愛恨情仇,深情虐戀跟我毛關係都冇有啊!
薑舒綰無語,日子倒是照常過。
之前她在薑府當鹹魚,現在換了一個地方,繼續鹹魚,悠哉度日。
如此竟還得了伯夫人憐惜,見她小小年紀就守寡,開始心疼她。
給她掌家鑰匙,給她得力的親信。
還不讓她立規矩,侍候左右,有好東西頭一個送到她院裡,連小伯爺都排在後麵。
薑舒綰在伯府的日子,竟比在薑府過的還好。
薑瑤直接氣的吐血。
她自小樣樣都要和薑舒綰比,一直想將薑舒綰踩下去。
薑舒綰過的如意舒服,竟比她死了還難受。
薑瑤心中煎熬,加上婆母磋磨,身心受創,冇幾年就死了。
薑舒綰舒舒服服活了近十年,冇想到她竟重生到薑瑤設計侯府世子這天。
而且,薑瑤也重生了。
此刻,正躲在假山背後。
收攏心神,薑舒綰目光落在一臉懵逼的文遠世子身上。
世子如今隻是弱冠之年,天天在國子監讀書,身邊連個通房都冇有。
和女子撞一起抱滿懷這事他冇經曆過,一時冇反應過來。
他身後跟著的小廝,同窗也冇反應過,具震驚不已的看著她們。
薑舒綰不等他們議論,用蝴蝶絹扇擋著臉,轉身走了。
她原是在正殿上香的,聽幾個路人議論這邊臘梅開的好,纔過來瞧瞧。
結果冇看到花,卻一頭撞進世子懷裡。
這時代。
男女大防,未出閣的女子和男子青天白日,抱在一起已是說不清楚。
上一世,薑瑤就是這麼做的,買通了侯府的馬伕,提前得知世子要來相國寺,然後一把將他抱住。
還設計世子小廝、同窗看見。
未婚男女如此這般,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。
隻能成親。
不然,伯府尚且嫌棄薑瑤,她又憑什麼嫁進侯府?
重生一遭。
薑瑤倒好,自己不嫁了。
反而設計她。
前世薑瑤就不隻一次後悔說她錯了,說不該選侯府,說侯府是龍潭虎穴。
說伯府是個福窩窩,說小伯爺纔是好郎君,說伯夫人是疼兒媳的好婆母……
重生後的薑瑤顯然是不想嫁侯府的。
隻是,算計她是怎麼一回事?
特麼我冇惹你好伐!
重活一世她這個嫡妹依舊又蠢又毒!
既如此,伯府那一屋子爛人爛事,也冇必要告訴她了吧……
還有伯夫人這個婆母……
想到這裡,薑舒綰緩緩勾出一抹笑。
她想給薑瑤點一首“夢醒十分”。
想必夢碎之時,對方的表情會很有趣。
至於,侯府。
於薑瑤是龍潭虎穴,是吃人的狼窩。
於她嘛……
特麼職場卷王,who怕who
薑府的馬車停在寺院門口的平地上。
薑舒綰一出來,丫環青杏就來迎她。
“小姐,奴婢也就給個香油錢的功夫,您怎的不見了?”
“雖說這是相國寺,輕易遇不上歹人,可也不能大意呢。”
青杏念唸叨叨的說。
薑舒綰點了點頭。
可不就是大意了麼。
有心算無心,被薑瑤算計了。
“回吧。”
時值深冬,白雪皚皚,風景不錯。
重活一世,白得這麼多年的壽命,薑舒綰心情好。
她也冇急著趕路,一路慢悠悠賞著景回到府,天色已經黑了。
薑瑤站在門口等她,看樣子等了很久,臉黑的跟鍋底一樣。
還吹了一下午冷風,臉都凍青了。
她臉色又青又黑,相當好看。
薑舒綰“噗嗤”一聲笑出來。
“雖說長姐如母,不過母親現如今風華正茂,身體康健,二妹妹實在不必這麼孝順我,這麼冷的天,還在這裡等我。”
“你胡說什麼,我什麼時候孝順你了……”
薑瑤氣的麵紅脖子粗。
“那你做什麼等我?”
“我、我、我……我是來賞月的。”
今兒初一,哪有什麼月亮。
冇有戳破她蹩腳的謊言,薑舒綰拾級往上,越過她就要進府。
“等等。”
薑瑤直接伸手攔住薑舒綰,目光在她臉上搜尋什麼。
薑舒綰一個還未出嫁的女子,猛然和一個男子抱在一起,又被人瞧見了,她心裡肯定慌的不行。
加之又不知道男子的身份。
肯定害怕到了極點,惶惶不安,急的跳腳。
薑舒綰的表情一定很好看。
薑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誰叫薑舒綰天天一副雲淡風輕,與世無爭的樣子,隻叫她硬生生被比了下去。
明明她纔是薑家最出色的明珠,是名滿京都的才女。
薑舒綰憑什麼越過她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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