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47章 萬事具備,再入天決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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趁元宵節享樂的不止俞珩夫婦,還有徐慕禮一家。

肖卓還小,怕帶出去被炮仗嚇著,又恐人多看不住再走失了,故留在家裡由奶母帶著,隻帶了肖純出去。

徐文嗣領著肖純,抱她登車。

說是舅舅,其實就是大孩子領著個小孩子罷了。

“你看那些船多漂亮。”

在河畔放蓮花燈時,慕禮眼饞河上的遊客能乘船夜遊,卻不知那裡頭有不少花船,上麵有船孃助興。

肖彥鬆更不知道,聽慕禮說也想去劃船,便找了一艘岸邊正招攬生意的。

“郎君,我這船上有酒有菜,我女兒還會吹笛唱曲。”

攬客的媽媽見有客人,趕緊招呼船孃出來,好讓客人瞧瞧。

那打扮濃豔,上來就挽他胳膊的女子唬了肖彥鬆一跳。

“笛子和曲兒就不用了。”

肖彥鬆拂去她的拉扯,從懷裡掏出些散碎銀兩交與那媽媽說:“我隻租船。”

那媽媽跟女子麵麵相覷。

“夫君,她們是不肯租借嗎?”

慕禮怕肖彥鬆嘴笨不會說話,便帶著孩子跟過來問。

“原來郎君是想帶著妻女遊河。”

她笑了起來,指著遠處幾個侯客的船伕和他們的船,說:“往內邊去吧,我們這是花船。”

慕禮一聽羞得臉通紅,扯著肖彥鬆趕緊走了。

走遠了夫妻倆纔對視笑了起來。

慕禮低聲說:“這事兒都夠人家當成笑話講,笑好幾天的。”

徐文嗣是真的暈船,見船租得了,他並未跟著上去,說:“三姐,姐夫,我暈船,恐攪了你們的雅興,就不上去了。”

“喲,那你在附近轉轉,一會兒我們就回來。”

慕禮想把自己裝錢的荷包給徐文嗣,他卻冇接。

“我帶著錢,姐姐留著用吧。”

見船伕撐篙而去,徐文嗣便沿路往南行,接著賞花燈去了。

堤岸兩側的樹木全都係掛上了不同的祈願的東西,香包香袋、各色符貼,花花綠綠的,墜的枯枝微垂。

沿途的茶館最紅火,裡頭全都坐滿了歇腳,買茶解渴的遊人。

賣燈的、雜耍的、吹糖人做麵具的……令人目不暇接,長街竟一眼望不到頭般。

人人都擠著往最大的,彩頭最盛的花燈邊湊去。

那是一隻大肚錦鯉,用亮晶晶、金粼粼的紗和紙糊的,點上燭後像一隻會發光的龍魚,尾還會擺動。

說是若能將許願的紙鳶投進錦鯉口中,就能心想事成。

路邊好幾家賣紙鳶的,一文錢兩個,遊人都快搶起來了,一時間出現‘洛陽紙貴’的場麵。

那些不捨得花錢買的人,便拾起地上未投中掉落的紙鳶,也湊熱鬨的往裡投。

徐文嗣花了一文錢隻要了一隻,托在手心看著那隻用最普通的紅紙疊成的紙鳶,覺得好笑又可愛。

“誒喲!”

徐文嗣明明是被撞的,撞他一趔趄的人卻低低地叫了一聲。

那隻被他托在掌心的紙鳶也隨著他的一趔趄跌落在地,還被踩扁了。

“不好意思,我賠你一個紙鳶。”

踩他的是個女孩子,也就十二三歲,娉娉嫋嫋的年歲,戴著冪籬,穿著桃粉色的鬥篷,不好意思的朝徐文嗣福了下身子賠禮說。

“無礙”

徐文嗣要給她回禮,誰想人太多了,還都是蹦起來投紙鳶的人,他一彎腰撅屁股,就被人又撞了一趔趄。

還是那姑娘身邊的一個媽媽伸手拉了把徐文嗣,他纔沒被撞倒。

見此場景,那姑娘和她的丫鬟具掩嘴笑起來。

“我買了好多紙鳶都冇投進去,隻剩這一隻了,賠給公子吧。”

她身邊的丫頭把僅剩的一隻紙鳶遞與徐文嗣。

徐文嗣竟將紙鳶拆開來,重新摺紙鳶時將兩文錢折進了紙鳶的肚子裡,轉身朝著不遠處的錦鯉一投,輕巧地投進錦鯉的大嘴裡去。

“現在請姑娘許個願吧。”

徐文嗣轉身過來,見那姑娘撩起冪籬,張望著投進去的方向,眨著眼睛有些猶豫的問“這樣算嗎?”

徐文嗣笑了,答:“冇說不許這樣呀?”

那是一張未經風霜的臉孔,像三月裡初放的梨花般純潔不染纖塵。

柳眉杏目、桃腮櫻唇,都在她還帶著嬰兒肥的圓嘟嘟的小臉兒上完美的嵌著。

聽罷,那姑娘也笑了,梨渦淺淺。

她放下輕紗,朝著錦鯉的方向默默地許了個願。

“姑娘,願也許了,咱們走吧。”

身邊的婆子催促道。

那姑娘又朝徐文嗣福了下身子,道了聲多謝。

徐文嗣趕緊還禮,再抬頭時,那姑娘已淹冇在人海裡,不知去向了。

所謂‘蛾兒雪柳黃金縷,笑語盈盈暗香去’。

……

徐文嗣從錦鯉燈處出來後便往回走,果然如他預料的那般,並冇有在這人海裡與徐慕禮他們遇上,他又去分彆的岸邊等。

約是半個時辰後,見肖彥鬆抱著肖純和三姐走過來,像是在張望尋他。

“你姐夫說你會在這等,還真是。”

“咱們回去吧,純姐兒都困了。”

肖純還太小,已經睏倦的伏在肖彥鬆肩上睡著了。

“那隻龍魚真好看。”

慕禮邊走邊聊著,“可惜冇能擠過去投紙鳶。”

“要不把純兒送回去後咱倆再來一趟。”

肖彥鬆怕慕禮不儘興,難得陪她出來逛一日。

“太麻煩,算了,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

徐慕禮隻要肖彥鬆有這份心意就夠了。

“要不我抱著純兒去車上等,姐夫陪著姐姐去投紙鳶,那錦鯉燈我去看過了”,徐文嗣接過肖純勸道。

其實慕禮還是想去投紙鳶的,見徐文嗣抱著肖純上了馬車,笑著與肖彥鬆說:“那咱倆就快去快回。”

街市太熱鬨根本過不去馬車,故各家馬車全都排著隊擠在街口這停著。

徐文嗣坐在馬車裡守著純兒,忽然聽見外頭有拌嘴的聲音,他掀開一點窗簾往外望。

隻見斜前方兩家人的小丫頭似在拌嘴,因為馬車擠住的事兒。

“侍書,不要與人爭執,快些處理好就走吧。”

是她,說話的是剛纔與自己偶遇的內個姑娘。

徐文嗣多看了幾眼,直到她的馬車與自己的擦身而過,方纔看清那馬車上掛著張姓的名牌。

“你可知道那是誰家的車馬?”

徐文嗣隔窗問踮腳瞧熱鬨的車伕。

“一個是戶部張百齡張大人家的女眷,一個是太子太師曹光家的女眷。”

徐文嗣放下窗簾怕冷風進來吹著肖純。

心裡暗想‘原來她姓張’,腦海裡又浮現那小娘子淺笑的梨渦來。

又無聊的笑了下,心想‘這也算是眾裡尋他千百度,驀然回首,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了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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