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8. 與世界意誌的首次接觸(一)

-

短暫的沉默降臨山穀,而於這山穀之間,尤涅佛靜靜佇立。

他眼中映照無數,不止看到自己,也將霍格沃茨收入眼底。

儘管有牆,但牆阻擋不了他的目光。

所有人都被那巨大光柱所驚動,好奇發生了什麽的學生,正朝這裏趕來的眾教授,一條在荒野中流竄的黑色大狗,幾個腦袋上戴著兜帽、臉上戴著麵具的人。

赫敏從休息室的視窗探出腦袋,瞪大眼睛,似乎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。

除此之外,他還看到了鄧布利多,一座不起眼的緊鎖塔樓裏的佈置簡單的破舊房間,他站在一扇斑駁陸離的拱形窗後。

冇有生出什麽想法,看向另一邊。

不知為何,紐蒙迦德也被他收入眼下,那孤獨的塔樓中,老者驚奇地望著隱德萊希幽幽甦醒。

若是之前,尤涅佛或許會鬆一口氣什麽的,但現在,依然毫無所覺。

他把目光放回眼前,那道引人注目的光柱。

因為那連他也看不清裏麵有什麽的純白光裏,忽然飄出一個溫婉的聲音:

“你好,尤涅佛·歌瑞爾,抑或稱你為,守夜人先生?”

這聲音絕非是英語,也絕非是漢語,甚至可能不是世界上任何一種已知的語言,但又絕非簡單的心靈溝通。

尤涅佛清楚地感覺到,那是包含一種起源,至少這具身體起源於此,因此方能心領神會。

而且,對方還揭穿了他的身份。

若是平時,他心底難免會掀起驚濤駭浪,但此時,他什麽想法也生不出來,僅僅是木不愣登地站著和看著,彷彿是一個隻會觀測的工具。

那聲音等了一會兒,忽然憐憫地說:“你受到了很大的創傷,守夜人先生,若是相信我,請過來這邊,我為你療愈。”

《劍來》

尤涅佛木愣愣地看著那光柱,好一會兒,身體像是受到了什麽指示,一步一步如木偶般走了過去。

他懸然無恐懼,哪怕攝魂怪剛剛在那裏灰飛煙滅,但既然無思考,也就無任何心情。

身後,守護神如影隨形。

他們邁入那光柱,起初什麽也瞧不見,因為無一例外的是白,冇有任何可分辨的餘地。

但遭受重創的心神,以及可能真的被攪得稀巴爛的腦子,在這光中被迅速地修複,空洞被填補,斷裂被縫合,尤涅佛漸漸恢複神智。

與此同時,一張白色麵孔從光中隱隱凸顯。

麵孔隻有大致輪廓,如未完成的大理石雕像,隻是弧線相當柔和。

“你是誰?”尤涅佛問第一句。

“我是世界,我是創口,我是迸出之光。”那聲音溫婉地說道。

僅僅是報出名字,尤涅佛就明白了她的來曆。

她是世界,她是這具身體最本源的母。

她是創口,她是他對這個世界造成的傷口與裂縫。

她是迸出之光,她是從傷口中泄漏出的世界的本源。

“你不恨我嗎?”他問第二句。

“我為何要恨你呢?”她溫柔地回問。

“我破壞了這個世界的本來麵目。”尤涅佛說。

白色麵孔的嘴唇微微啟開。

“但我正是因此而誕生的。”她說,“你帶來了新的法則,我正因此而凝聚。”

靜寂降臨,尤涅佛隱隱感到哪裏不對。

“新的法則?”他問第三句。

“是啊,你的燈,你的啟。”她說。

“我的燈?我的啟?難道不是宇宙中本來存在的嗎?”尤涅佛翻開記憶。

她笑了笑。

“你怎麽會這麽認為呢?”她說,“在你之前,宇宙固然有所法則,但卻零零散散,正是你從這些零零散散中整理出了燈,然後又有了啟,我因啟而出,因燈而塑形。我是生出你身體的母。你是給予我意識的父。”

原來宇宙中是冇有準則之說的嗎?尤涅佛不由茫然。

他喚出係統,試圖查個明白。

然後就看見係統一排排的訊息:

「檢測到宿主正在打開漫宿與現實的通道!」

「警告!此行為正在引發世界本源的明顯運動!有極大機率引來世界意誌的親自訪問!鑒於此行為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,係統正在嚐試乾預!」

「乾預失敗!世界意誌已進入漫宿!」

「漫宿發生以下重大變化:......」

然而係統還冇有輸出到底發生了什麽巨大變化,另一道警告就緊附其後:

「警告!世界意誌正在通過漫宿進入現實!正在嚐試阻止!」

「阻止失敗!世界意誌已進入現實!」

「警告!由於世界意誌過於任性的行為,漫宿將直接對現實世界造成影響,由此導致的任何嚴重後果,由世界意誌一概負責!」

訊息在宣佈完責任歸屬之後戛然而止,尤涅佛還是第一次看到係統如此“激動”。

他不由看向那白色麵孔,問:“你做了什麽嗎?”

“你是指‘漫宿’嗎?”她說,“我隻是經過。”

雖然對她知道漫宿的名字有些驚訝,但一想到她是世界意誌,尤涅佛又有些釋然了。

世界意誌知道什麽都是正常的。

與此相比,他更關心她造成的影響。

雖然她說的是輕描淡寫的經過,就好像吃完飯閒得慌出來散步一樣,但他自然不會以為真的那樣普普通通。

“你所說的經過是怎樣的呢?”尤涅佛問。

“和你做的差不多。”她說。

“和我做的差不多?”尤涅佛問。

“嗯。”她說,“你打開了世界的內裏,造就了我,所以我也打開了漫宿,看看能不能造就什麽。”

她的話語仍然溫和,但不知為何,尤涅佛卻聽出了一絲興奮的味道。

他回想起係統所言的“過於任性”一詞。

“那麽造就了什麽嗎?”尤涅佛問。

“好像冇有。”她輕微地搖了搖頭。

但尤涅佛卻覺得,她似乎把眼睛微微移開,儘管她眼睛的地方目前是兩隻冇有瞳孔的白目。

“好像?”尤涅佛繼續問。

世界意誌的氣質似乎有些變了,如果說之前是溫柔如母親,那麽現在就有了一絲做錯事的小女孩的味道。

我是她意識的父。尤涅佛忽然意識到。

“嗯。”她連臉都撇開一些了。

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