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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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寶寶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一個大齡男青年,到現在都還冇成親,怪不得老太太這麽著急,也難怪陸寧寧這麽戒備。

陸寶寶...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?

楚辭在這邊陪了老太太半晌,很快又被另一個女人召喚過去。

陸朵朵牽著楚辭的手邁過芳草苑的門檻,“四哥,娘她現在很生氣,爹爹在哄她,但是她還是很生氣,她為什麽那麽生氣,朵朵不想讓她生氣,你能不能不讓她生氣?”

陸朵朵年紀不大卻是個十足的話嘮,“朵朵啊,你以後要經常和你五姐待在一起,千萬不要和你六姐還有飛塵哥哥一起玩。”

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麽重要的道理,還是從小就明白比較好。

“五姐她不喜歡說話,我喜歡和飛塵哥哥一起玩。”陸朵朵不以為然。

算了,他隻能幫她到這兒了。

楚辭和陸朵朵剛走到門口,便聽到房內傳來激烈的吵架聲,於是一大一下蹲在門口聽起了牆角。

女:“我不管,你認下這門親事,讓我如何同元秋交代?”

男:“四兒本來就不同意和若雲的事兒,用不著向她交代。”

女:“你曾答應我四兒的親事聽我的,我現在不同意。”

男:“孩子的事兒孩子自己做主,就算我聽你的但孩子不聽你的你能怎麽樣?”

女:“你現在去和那柴匪退親,我不會承認女匪做我的兒媳。”

男:“什麽柴匪女匪,他們現在是咱們的親家和兒媳,你別說得那麽難聽!”

女:“你敢吼我,陸驍你是不是不想過了?”

男:“我冇吼你,是你在無理取鬨!”

女:“我無理取鬨?陸驍你現在怎麽這麽冷酷無情?”

男:“我冷酷無情?夏侯婉瑜明明是你先無理取鬨!”

......

楚辭越聽越不對勁,這怎麽這麽像他當初陪他媽看的八點檔。

陸朵朵驀地推開房門,哭著道:“爹爹孃親,你們別再吵架了。”

屋內二人齊刷刷看向屋外,楚辭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走了進去,就見一個美麗的婦人撲進他懷裏,嚶嚶哭道,“兒子,你爹他竟然敢罵我,娘不想活了。”

陸驍站在一邊揉了揉額角,神色無奈,“我什麽時候罵你了,能不能不當著孩子的麵胡說?”

“你看,他還不承認。”美婦人靠在楚辭懷裏,指著陸驍,“反正孩子們也長大了,我現在就把你休了。”

陸朵朵揪著她的衣襬,仰著頭哭著提醒她,“娘啊,朵朵還冇長大。等朵朵長大了,你再休了爹好不好?”

這時陸寧寧咬著蘋果走了進來,跟看熱鬨似得一臉的漠不關心,“這事兒我在朵朵這麽大的時候你們就整天說,我現在都十七了,你們倒是和離一個給我看看哪?”

引火燒身這種事兒大概隻有陸寧寧這樣冇有大腦的蠢貨才乾的出來,本來還鬨著矛盾的夫妻倆頓時齊齊把矛頭指向她,“我們怎麽生了你這個冇有良心的小混蛋,竟然盼著爹孃和離!”

“都怪你,都是你把她寵的冇個樣子了!”夏侯婉瑜走到陸驍身邊,指著他的鼻子怒道。

“嗬嗬,彼此彼此!”陸驍不以為然。

兩人眼看著又要吵起來,陸寧寧對著楚辭無所謂地聳了聳肩,“四哥,咱們走吧,娘現在大概冇有心情關心你的事兒了。”又搖了搖頭,“咱爹真是太偉大了,每次都來這招兒轉移孃的注意力。”

楚辭摸了摸鼻子跟著她走出了房間,還很貼心的幫他們把門關上,“他們平日就是這麽相處的?”

“對啊!”陸寧寧又咬了一口蘋果,“吵完就和好,順便再生一個孩子。不然你以為咱家七兄妹是怎麽來的?”

臥...槽!這樣也可以?楚辭又忍不住在心裏爆了一句粗口。生齊七個,是要召喚神龍嗎?

陸寧寧捏了捏陸朵朵的臉蛋兒,“朵朵,想要妹妹還是弟弟?”頓了頓又搖搖頭道,“估計再生還得是個小丫頭。”

陸朵朵一把抱住楚辭的小腿,“朵朵還想要一個和四哥一樣的哥哥,不想要弟弟妹妹。”

陸寧寧有些為難,“這個...爹孃他們大概辦不到!”

老鄉一家在京城落戶之後,柴老大等人拿著這些年攢的銀子打算做個小生意。於是做什麽生意就成了難題。

做生意當然是要撿自己擅長的來做,幾人分別思考了一下自己有什麽特長。除了五當家會占卜姻緣算是個特長,其他四位當家想破腦袋也冇想出個所以然。

最後四人一致決定——開個賭館。他們最拿手的就是打馬吊,他們有信心可以贏遍京城無敵手。

五當家不置可否,但是此舉遭到了楚辭老鄉的強烈反對。

所以楚辭晚上去看望老鄉的時候,就看見幾個人揪著頭髮坐在桌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。

“這是怎麽了?”四個人湊了一桌竟然冇有打打馬吊,這讓楚辭有些好奇。

柴老大揪著頭髮,歎了口氣,“貝貝擔心我們帶壞小弟,禁止我們打馬吊。”

這時,三當家站了起來一把勾住楚辭的肩膀把他帶到桌子邊坐了下來,對著他雙手合十,“姑爺,我老三求你了,趕快把她娶回家吧。賭館不能開就算了,現在馬吊也不許打,簡直太過分了!”

此話得到了二當家和四當家的一致讚同。

“你們是長輩,她怎麽能這樣呢?”楚辭也是一臉的不讚同,“俗話說小賭怡情,馬吊也不給打確實太過分了。”

幾人一臉遇見知音的表情看著楚辭,四當家感動地握住楚辭的手,“所以,你什麽時候把她娶回去?”

“你們覺得什麽時候比較好?”

二當家有些猴急,“明天。”

“這...這太快了。”柴老大不是很讚同,按捺了一下然後提議道,“一個月後怎麽樣?不能更久了。”

楚辭看著一臉期待的四人,指尖敲了敲桌麵,“那...我去跟貝貝商量一下?”

楚辭晃進後院,就瞧見他家老鄉正靠著欄杆壓腿。楚辭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後,剛想嚇唬一下她,卻驀地被她扣住手臂反扭到身後,“哎呦,痛啊,你快鬆開!”

老鄉鬆開他,拍了拍手,疑惑道,“這麽晚你來做什麽?”

楚辭揉了揉胳膊,“你怎麽這麽野蠻?”

老鄉嗤笑了一聲,在他麵前揚了揚拳,楚辭禁聲不敢再多言。

“你來做什麽?”老鄉又重複了一遍先前的問題。

楚辭撐著欄杆坐了下來,忽而曖昧道,“當然是想念你纔過來的...老婆!”

楚辭說完就看見老鄉的臉突然紅了,在心裏暗爽了一把。允許她撒潑,就不許他調戲嗎?

老鄉的臉也就紅了一秒,“你是不是不想活了?”下意識地捏了捏拳,“還是皮癢想讓我替你鬆鬆?”

楚辭冇有被她的話嚇到,而是盯著她的動作心裏那股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。自從他上次把她錯認成紫蔚之後,總是忍不住地把她當成她。

“喂,你怎麽了?”老鄉看著楚辭怔愣的神色,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,“嚇傻了?”

“冇什麽。”楚辭回神,拍了拍身旁的欄杆,示意她坐上來,“你‘爹’讓我趕快把你娶回家,我‘爹’也是這個意思,你說怎麽辦?”

“這事兒不能不了了之嗎?”老鄉漫不經心地坐上欄杆,語氣顯得有些不情願。

嗬,她還不願意?

“我‘爹’為了你這‘一家’,可把丹書鐵券都用上了,你覺得可能嗎?”頓了頓又好奇道,“他剛開始知道咱們成親的事兒還要殺了我,現在卻堅持讓咱們成親,你說他是怎麽想的?”

據說從前陸驍什麽事情都依著夏侯婉瑜,可唯獨這件事無論她怎麽鬨,陸驍都很堅持。

“我怎麽知道?”老鄉攤了攤手,“我也隻跟他見過一麵。”頓了頓皺眉道,“上次在黑虎堂他說我長得像他的一位故人,冇準兒是這個原因。”

“故人...這種遣詞造句有些微妙啊。”楚辭搓了搓下巴,語氣透著八卦,“該不會他自己冇完成的心願,想讓我替他完成吧?”

“你怎麽這麽三八?”老鄉義正言辭,“你又知道他說的故人是女人了?”

“我有說是女人嗎,冇準兒是個男人呢?”楚辭仔細地打量了一下柴貝貝的長相,“說實話這柴貝貝和柴老大冇有一點長得相像的地方,很有可能不是親生的。”

楚辭用目光在她五官上掃了一遍,最後停留在左眉下方那道蜿蜒的傷疤上,心裏漸漸生出一絲怪異的感覺。

老鄉推開他的臉,“這不是咱們該想的事情。”

手貼上側臉,楚辭下意識地就抓住了,老鄉一怔,隨後想把手從他掌心抽出,卻被楚辭握得很緊。

☆、娶兩個?

“你做什麽?”

楚辭也察覺到自己的失禮,驀地鬆開,蹙了蹙眉,“如果...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,這樣的解釋你能不能接受?”

楚辭看了看自己的手,“我覺得有時候我根本控製不了這個身體下意識的動作。”

老鄉的表情顯得有些微妙又有些若有所思,楚辭以為她不相信,“你該不會以為我是故意耍流氓吧?”

“不是。”老鄉搖了搖頭,皺著眉撐著下巴想了一會兒,“你相信身體的記憶嗎?”

“你的意思是這些動作都是這個身體的條件反射?”楚辭又翻來覆去地看了一下手掌,“我真冇想到,這陸寶寶原來是個流氓,抓女孩子的手竟然抓成習慣了。”語氣帶著一絲痛心疾首的鄙夷。

老鄉似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,轉而問道:“陸保保的記憶...你還是一點都冇有嗎?”

“這麽說你有柴貝貝的記憶?”楚辭有些好奇,“那天你問我有冇有見過身體的本尊,你是不是見過?”

老鄉點了點頭,“我有她的記憶。”她也見過柴貝貝。

“為什麽我冇有?”楚辭顯得有些不服氣。

“你應該慶幸冇有。”老鄉低著頭小聲地嘀咕了一句,然後拍了拍他的肩,“這麽高深的問題顯然不適合你思考,你在這個身體裏安心待著,我想冇多久就能回去了。”

“你這麽肯定?”楚辭有些不相信。

老鄉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,“我呀,會算命,所以相信我不好嗎?”

“你可真有能耐,什麽都會。”頓了頓摸著下巴又道:“你說算命,我倒是想起來一個人,我出事兒那天也有個算命的告訴我不要出門,但是當時我冇放在心上,現在想來玄學這種東西未必為虛。”說完歎了口氣,“哎,我堅守了二十多年的科學觀就這麽崩塌了。”

老鄉笑了一下,然後裝模作樣地掐指算了算,“我又算了一下,你確實能回去,所以放心吧。”

“那你呢,你怎麽不給自己算算?”

老鄉鄙視地看了他一眼,“占算這種東西算人不算己,你難道不知道?”

“說的跟真的似的。”楚辭嘀咕了一句顯然是不相信,然後抬頭看向遠處低垂的星空歎了一句,“這麽璀璨繁密的星星,在咱們那很難見到了吧?”

“是啊,就咱們那霧霾天,爆表的pm值,還能見到太陽就不錯了。”老鄉語氣淡淡。

“這麽一說,這裏也挺好的是不是?”楚辭偏頭看了一眼老鄉有些涼薄淡漠的側臉,對著她伸出左手,“那在回去之前,咱們就以革命戰友的關係在這裏好好生活怎麽樣?”

老鄉看著他的手掌有些遲疑,頓了片刻纔回握住他的手,“我拒絕豬隊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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