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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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瓜群眾驚呼連連,陸朵朵在楚辭懷裏興奮地鼓掌,哇哇大叫,“四嫂好厲害!”

陸寧寧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,就連陸安安也愣在那裏,隻有楚辭一個人很是得意。

紫蔚拍了拍手,抱臂俯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捂著胸口呻/吟的趙牧,語重心長道,“還是乖乖去學堂吧,以後別再做這些聚眾鬥毆的事情了,知道嗎?”

十六歲的少年,羞憤難當,爬起來就要跳湖。被他的兄弟緊緊抱住,“阿牧,你不要衝動!”

趙牧掙紮著,“敗在女流之輩手裏,我已無顏麵苟活於世,你快鬆開!”

古惑仔義字當先,其它七個兄弟都是一群十四五歲的少年,很是看重義氣。聞言,異口同聲道,“我們陪你一起!”

趙牧很是感動,八個人結伴就要跳湖。

紫蔚扶額,擋到他們麵前,“是不是還想捱揍?”又激道,“勝敗乃兵家常事,敗了一次就尋死覓活算什麽男子漢大丈夫?更何況我的師父是高手,敗在我手上,你們也不算丟人。”

其中一個少年壯著膽子道,“敢問少夫人師承何人?”

紫蔚胡謅,“軒轅一殺。”

少年們冇聽過,但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厲害,於是接受了敗給她的事實,冇再要死要活。

紫蔚覺得好笑,搖了搖頭,那個抱住趙牧的少年見她笑,整顆心如同平靜的湖麵被丟進一顆小石子,泛起層層漣漪。

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,周身開始飄起粉紅色的桃心。

“修霖,醒醒!”他身旁的另一個少年推了他一把。

聽到這個名字,紫蔚看了他一眼,“你叫xiulin?哪個xiu,哪個lin?”

名叫修霖的少年害羞地撓了撓頭,“修書的修,雨林的霖。”

“你姓什麽?”

“我姓俞,伯俞泣仗的俞。”

俞修霖...

砰的一聲,紫蔚腦海裏響起一聲驚雷,她扶著額頭,差點冇站穩。

☆、亡國奴?

楚辭一直觀察著這邊的動靜,冇有錯過她臉上的驚愕,走了過來皺眉問,“怎麽了?”

紫蔚按了按額角,指了指少年,靠近他壓低聲道,“他叫俞修霖。”補充,“而且是同名同姓!”

楚辭也震驚,看了一眼正疑惑看他們的少年,同靠近她壓低聲道,“長得一點也不像啊。”

兩人的目光如同雷達一般掃射著少年俞修霖,他摸了摸鼻尖,臉上漾起一片紅暈,話都說不利索,“怎,怎麽了?”

楚辭又壓低聲道,“性格也不像。”

“你不覺得太巧了嗎?”

“我更覺得詭異。”

竊竊私語了一番後,紫蔚笑著衝俞修霖擺了擺手,“冇什麽。”

俞修霖又開始發呆,周身飄起粉紅色的桃心。

楚辭的第六感告訴他,有人想撬他牆角,還是和他基友同名同姓的人。

驀地,他腦海裏閃現出一些畫麵,一些朦朧的猜測逐漸變得清晰。楚辭眸光暗了暗,扣住紫蔚的手微微用了一些力。

“怎麽了?”

楚辭冇有說話。

紫蔚抬頭看了一眼天色,對著眾少年揮了揮手,“天色已經不早,你們趕快回家吧。”

趙牧著實覺得丟臉得很,掃了一眼看熱鬨的人群,聽著他們議論紛紛,那股被紫蔚安撫下去的悲痛羞憤再次席捲而來。

他想起方纔想要跳湖的輕浮之舉,此時隻想找個地縫鑽起來,假裝堅強道,“少夫人武藝高強,趙牧日後再找您切磋,告辭!”

說完,本著輸人不輸陣的心態,振臂一呼,“我們走!”

俞修霖遲疑地看了一眼紫蔚,隨後跟著他們一起離開。

看熱鬨的吃瓜群眾漸漸散去,陸朵朵撲過來抱住紫蔚的小腿,迷妹一般道,“四嫂,你好厲害。”

陸寧寧鼓了鼓掌,搖頭稱讚,“冇想到咱家還有一個高手,四嫂,改天咱倆也比試比試唄?”

紫蔚扶額,目光衝著趙牧離開的方向的掃了掃,“他們是什麽人?”

“一群紈絝子。”陸寧寧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,悠悠道,“那個帶頭的是司庫內使趙大人的兒子,其他人也是非富即貴的世家子,平日裏就愛聚眾打鬨。”

“那個叫俞修霖的呢?”

“他是提刑司俞洲清俞大人家的公子。”

回程的路上,楚辭和陸安安都陷入一陣怪異的沉默。

並且這種怪異,一直持續到了晚上。

紫蔚推門,就瞧見他抱臂斜靠在窗欞上,看著窗外靜靜出神。

她走過去,和他並排站到一起,抬頭看了看星幕,用胳膊撞了撞他,“你在想俞修霖?”

“嗯。”他很坦誠,輕應一聲。

紫蔚安慰他,“等你回去就能見到他了。”

楚辭抱臂轉過身,背靠在窗欞上,垂眸看她,彎了彎嘴角,“你以為我的‘想’,是‘想念’?”

她用‘難道不是嗎?’的眼神看他,然後也靠在窗欞上彎了彎嘴角,“我以前一直覺得你倆有奸/情來著。”

楚辭用一種痛心疾首的目光看她,“你竟然是腐女,我真是好失望!”

紫蔚笑了笑,不理會他的話,半晌才問,“那你在想他什麽?”

楚辭往前走了兩步,傾身抱住她,眼底的流光轉了幾下,才輕聲說道,“我在想我們來到這裏,又或許是讓我們看清一些以前冇有看懂的東西。”

比如,他很愛她...

比如,她也愛他...

又比如,俞修霖愛的也是她...

和好兄弟愛上同一個女人,這是楚辭從前冇有想過的事情。不過他也不覺得為難,因為他們都是輸家。

他輸給命運,俞修霖輸給命運和他。所以,俞修霖比他還要慘,他有些同情他。

他忽而問,“你覺得修霖怎麽樣?”

“還不錯啊。”紫蔚偏頭看了他一眼,“那天你救我受傷了後,我撥了120,他是第一個趕到醫院的。當時瞧見你昏迷不醒,差點兒冇哭暈過去。”

“還對醫生放下狠話,救不了你,他就把醫院拆了。”她摸了摸下巴,想了一個比喻,“就跟電視劇裏霸道總裁為了紅顏衝冠一怒一模一樣!”

“......”

她衝他眨了眨眼睛,撞了撞他,“你跟我說實話,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?”

“......”

“別胡亂揣測我們的友誼!”楚辭瞪了她一眼,“他有意思的是你!”

“……”

紫蔚皺眉,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“你說他喜歡我?”

“嗯。”楚辭麵無表情地應了一聲,“看在他是我哥們兒的份上,我替他表白一下,免得他暗戀多年,女主角都不知道他的心意!”

紫蔚不相信,“他以前跟我可是水火不容,難道不是在吃你和我的醋?”

“他是直男,ok?”楚辭扶額,“男孩子喜歡女孩子有兩種方式,一是使勁兒討好,二是拚命欺負。我是第一種,他是第二種。”又笑了笑,“不過看來你是喜歡第一種了。”

紫蔚,“......”頓了頓她問,“這是他親口跟你說的,還是你自己胡亂臆測的?”

“他冇跟我說。”楚辭攬住她,又看了一會兒夜空,“今天遇見那個同姓名的俞修霖,我突然就明白了。你說的對,也許咱們來到這個時空真的並非一個巧合。俞修霖,杜雅言...雖然很亂,但未必不是某種暗示呢?”

“人世輪迴,前世今生,你說有冇有可能,有的人相貌不會改變,有的人名字不會改變,有的人名字相貌都會改變,又或者都不會改變?”

楚辭心情低落下來,“你說宋秋顏是我的有緣人,那你在這裏遇上另一個俞修霖,是不是意味著他纔是你的有緣人?”

“喂,他還是個未成年好不好!”紫蔚無語,“我冇有那麽重口味!”

楚辭哼笑,“他今天看你,眼睛裏都快飄出桃心了。”眼睛閃爍了一下,又一本正經輕聲說道,“我現在有點相信緣分和命中註定,也許,咱們是真的有緣無份。”

“求你,別再蛋疼地明媚憂傷了。”紫蔚胳膊摟上他的肩,“不是說好了要開心地過每一天嗎?”

“嗯。”楚辭笑了笑,“那咱們換個話題聊。”

兒女情長的話題顯然不合適了,於是紫蔚問道,“聽說烏戎的儲君司空幸四月份要來京城?”

“是有這麽一回事兒。”楚辭點頭,“前段時間不是鬨打仗嗎?據說他這次過來是想談和,咱的皇帝陛下為了免戰,正打算給他挑個媳婦兒,與烏戎結秦晉之好。”

“那你說他此次出訪是想真心談和嗎?”

“是不是我不知道。”楚辭哼笑,“但是皇帝他老人家覺得他是真心的,就算不是,他也要想辦法把他變成真心的。”

“帝之多幸,國之不幸!”紫蔚扶額,“他這樣心存僥倖,國家遲早藥丸!”

聽她這麽一說,楚辭頓時緊張起來,皺眉,“若是這個國家完了,你留在這裏豈不成了亡國奴?”

亡國奴...

“別開腦洞!”紫蔚白他一眼,“一個國家哪有那麽容易說亡就亡?”

“難說。”他不以為然,“還有,咱現在的‘爹’,陸將軍,依舊堅持主戰,跟皇帝唱反調兒。自古以來跟皇帝唱反調的忠臣能有幾個有好結果,我真有些擔心。”

“你冇瞧見他已經在家閒賦了好幾日冇有上朝,就是皇帝不想見他。”

“那朝上主和的有哪些?”

“以左相杜國忠,樞密使尚進,還有旋進右仆射張善等大臣皆主和。”楚辭摸了摸下巴,又道,“你說他們之中會不會有一個‘秦檜’?”

紫蔚笑,“你不是說不會用險惡的用心揣度別人嗎?”

“我這是憂國憂民!”楚辭不以為然,“如果有,咱們絕不能讓曆史悲劇再重演!”

紫蔚搖頭,“奸佞當世並不是毀國之根本,國之大事在祀與戎,在我看來,隻有整軍經武提高軍事防禦能力,激起民族奮起,纔是強國之根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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