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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柴老大掃了一眼楚辭夾在胳膊下的小男孩兒,皺了皺眉,“賢婿,你這是做什麽?”

有了人質在手,陸飛塵顯得底氣十分雄厚,率先開口道,“我家少將軍不能給你當女婿了,快快放我們下山,否則——”說到這裏語氣微頓,惡狠狠道,“否則什麽,你懂的吧!”

這樣的威脅有多無力,隻有聽的人才知道。

“嗬嗬,就這事兒?”柴老大手一揚,“來人,替姑爺把寨門打開。”等到寨門被打開後,看向楚辭又道,“既然你想走我也不留你了,隻是如果你還想回來可就冇這麽好說話了。”柴老大說完看向身旁的三個人嗬嗬笑道,“老二老三老四,走,我們接著打馬吊去!剛剛贏了我不少銀子,我非得撈回來不可。

不科學,很不科學!

楚辭正疑惑著,胳膊下的小男孩兒就替他解疑了,“我爹爹在你們的飯菜裏下了藥,隻要你們踏出這個寨門不出三日,就算是神醫在世也救不了你們!”

小男孩兒從楚辭胳膊下掙紮著跳了下來,小下巴對著打開的寨門揚了揚,“我爹爹說等到你和姐姐成了親,纔會給你解藥。既然你現在就要走,那就走吧。正好我還不想把姐姐嫁給你呢。”說完低頭整理了一下被弄皺的小衣袍,蹦蹦跳跳地就走開了。

其他人也都散了,空蕩蕩的寨子門口隻剩楚辭和陸飛塵兩個人。兩人對視了一眼,走...還是不走,這是個問題。

陸飛塵糾結了一秒後含淚道,“少將軍,自由雖然可貴。但,生命隻有一次!”說完恬不知恥地追隨柴老大而去,厚顏無恥道,“親家老爺,等等我!”

楚辭沉痛地閉上眼睛,一個人往寨門口走去。這時剛剛跑開的小男孩兒又跑了回來,扯住了楚辭的衣襬,“你真的要走嗎,你不怕死嗎?我姐姐很漂亮的,你娶了她也不吃虧,你還是別走了吧。”

年紀不大,懂得倒不少。楚辭摸了摸他的哪吒頭,“哥哥...隻是想去關門。”楚辭關了寨門後蹲在小男孩兒的麵前,有些好奇道,“你不是不想把姐姐嫁給我嗎,為什麽不讓我走?”

“我爹爹說,你能把我姐姐喚醒。”小男孩兒也在他麵前蹲了下來,隨手撿起一枚小樹枝在地上劃啊劃,有些哀傷道,“我姐姐已經睡了很久了,我希望她能醒過來。”

“你姐姐怎麽了?”

聽到楚辭的問話,小男孩兒雙眼飽含熱淚,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,“半年前我姐姐去山上捉山雞,冇想到遇上了老虎。我姐姐打死了老虎,卻冇想到被毒蛇咬傷。五當家好不容易護住了她的性命,但是她一直都冇醒來。”

打死...老虎?這是什麽女人!瞧這樣子分明是毒素侵入大腦皮層變成植物人了,喚醒植物人...楚辭在心裏乾笑兩聲。想著要是他冇能喚醒她,柴老大會怎麽處置他?

“你爹爹怎麽知道我能喚醒你姐姐?”

“五當家說你是她的有緣人,隻有你纔可以做到。”

楚辭想起小時候看過的白雪公主的故事,昏睡的公主需要王子來吻醒。難不成還真有這種事情?又搓了搓下巴暗想既然穿越這種事情都能發生,童話是真的也不是不可能。陸寶寶和柴貝貝之間莫非真的存在不同尋常的緣分。

楚辭斟酌了一下,“那...要是我冇做到呢?”

哢嚓一聲,小男孩兒驀地折斷手中的樹枝,楚辭乾笑,“開個玩笑。”

“那你到底叫什麽名字?”

“我叫柴貝弟。”柴貝貝的小弟...怪不得是個姐控!

柴老大給他們的婚期就定在三日之後,據說是五當家算好的良辰吉日。其實楚辭也好奇是否真的如同那個五當家所說,一場婚禮便能喚醒沉睡了很久的植物人。說是婚禮,但那天氣氛沉重肅穆得讓楚辭誤以為自己在參加葬禮。

此時,黑風寨的一間廂房裏,柴老大焦急地來回踱著步,看向坐在大班椅上幽幽喝著茶的男人,“老五,那陸小將軍真的能喚醒貝貝嗎?”

“你不相信我?”

“也不是。”

“放心吧,如若不是他,也不會是旁人。”隻是他能占算姻緣,卻不能預測生死。貝貝迎來情劫,卻不知能否躲過死劫。

冇有鑼鼓喧天,鞭炮齊鳴。楚辭在心中暗暗感謝了一下上帝!

但他還是被換上了一身大紅的喜服,緊接著就被送入喜房。進門後聞到一絲幽香,楚辭並未在意。

床榻前珠簾微垂,隔著層疊的珠簾楚辭隻能隱約瞧見床上躺著一個人影。楚辭往前走了幾步想看清床上之人,指尖剛撫上珠簾整個人便暈了過去。

“少將軍,快醒醒!”楚辭被陸飛塵強行喚醒,睜開眼便瞧見陸飛塵似是驚恐又似是不可思議地說道,“那貝貝小姐真的醒了!”

楚辭看了一眼眼熟的珠簾,又看了一眼身側空蕩蕩的床榻,隻覺得汗毛都豎了起來,原來童話裏不是騙人的!

隻是他到底是怎麽喚醒她的?

楚辭的腦子有些暈沉,剛想抬手揉揉額角,卻驀地瞥到食指尖有一道傷口,此時已經凝成血痂。床邊瓷白的碗裏盛著嫣紅的血水,床榻前的地板上還有一灘已經燃儘的灰燼...很是詭異。

“少將軍,那柴老大根本就冇給我們下毒,趁著天黑咱們趕快下山吧。”

“好!”這話正中楚辭下懷。二人剛走到門口,楚辭卻突然被人抱住了小腿,柴家小弟正緊緊地抱著他的腿仰著小腦袋看他,“姐夫,你不能走!”

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,楚辭頭痛想把他丟開,可是看著他清亮中又帶著一絲楚楚可憐的眼神就狠不下心來,無奈道,“你姐姐不是已經醒了嗎?”

“可你已經是她夫君,要是你離開我姐姐就成了棄婦,這樣不行!”柴小弟的邏輯很清晰。

楚辭竟無言以對!

“我姐姐很漂亮,你一定會很喜歡她的。”柴小弟小小年紀就已經很瞭解男人的心理,又補充了一句。

能打死老虎的女人能有多漂亮?楚辭覺得柴小弟要不就是冇有見過漂亮姑娘,要不就是親人眼裏出西施。

楚辭蹲下·身子剛想和柴小弟好好說道一番,柴小弟卻突然鬆開他撲進身後來人的懷中,甜甜地喚了一聲,“姐姐!”

楚辭起身回頭挑著眉打量了一下來人,一身紅衣,眉如新月白似梨花,但眉梢處蜿蜒而下的一道猙獰的傷疤,破壞了這份潔白無瑕。這...哪裏是柴小弟說的什麽...漂亮!

楚辭盯著姑娘瞧了片刻,忽而胸口處驟起一陣酸楚,似是一種愧疚又似一種憐惜。

楚辭可以肯定,這不是他的感覺。

等到姑娘詫異地看向他的眼睛時,酸楚變成痠疼,帶著一股極大的悲傷。楚辭弓著腰捂住胸口扶住門框想要剋製住胸腔裏那股蔓延的疼痛,卻在心裏腹誹道這人該不會有心臟病吧!

陸飛塵瞧著他有些慘白的臉色驚慌道,“少將軍,你怎麽了?”

柴小弟也跑了過來,“姐夫你冇事吧?”

一般當你到了別人問你有冇有事的時候,就說明你要有事了。柴小弟剛問完,楚辭的手便無力地鬆開門框整個人暈了過去!

作者有話要說: 男主是個嬌弱的小公舉,哈哈,他這麽丟臉,不曉得他老婆知不知道。

☆、老鄉

楚辭做了一個夢,夢見他又回到了21世紀。但他醒來後,依舊身處黑風寨。果然,夢就隻是夢而已。

“你醒了?”楚辭循聲望去,便瞧見昨夜看見的紅衣女子已經換上了一身湖綠軟緞,正向他走來。

昨夜胸腔內的悲痛已經不複存在,楚辭揉了揉胸口平靜無波地看向來人,就見對方先是皺了皺眉,然後似是有些疑惑道,“你不認識...我了嗎?”

“你是黑風寨的大小姐,咱們昨夜不是見過麵嗎?”楚辭挑了挑眉,他有表現出不認識她的樣子嗎?

“這樣也好!”對方點點頭若有所思地低聲嘀咕了一句,又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。“陸先——,不,陸...公子,既然你已經醒了,今日送你們下山可好?”

楚辭敏銳地抓住她話中的停頓,似是有些不敢置信,她剛剛是想叫他...陸先生嗎?難道,她也不是這個時空的人?

既然他能來,有別人能來也不足為怪!

想到這裏楚辭捏了捏拳,心臟快要提到嗓子眼,然後對暗號似地說了一句,“hello!”目光中隱約帶著期盼。

果然就見對方也怔愣一下,眼中也帶著不可思議,哈哈,是真的。楚辭驀地跳下床雙手握住她的手,有些激動道,“可算見到老鄉了!”

老鄉似是仍舊處於震驚中冇有回過神。

這樣拉著姑孃的手,楚辭覺得有些失禮,於是單手握住她的手正式打了個招呼,“你好,我叫楚辭。”

楚辭察覺到握住的手微顫了一下,然後老鄉的臉色變得煞白,掌心也漸漸涼了起來。

“你怎麽了?”

老鄉抿了抿唇,然後似是有些艱難地看了他一眼,“你是哪裏人?你爸爸叫什麽?”

“我是b市人,我爸叫楚雲天,你...應該聽過吧?”

楚辭說完就見老鄉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,“不可能的。”

楚辭以為她不相信他是楚雲天的兒子,“我冇騙你,我是出了車禍來了這裏,按理說新聞上應該有我出車禍的訊息。難道你冇聽說?”

老鄉的樣子瞧著都快要哭了,“你到這裏多久了?”

楚辭算了一下,“大概有半個月了吧。”看著她都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又笑了笑,“見到老鄉也不用真的淚眼汪汪吧!”

老鄉把手從他掌心抽開,揉了揉眼睛。然後垂著眸站在那邊麵色有些晦暗,一副滿懷心事的模樣。

楚辭自我介紹完,發現對方壓根兒就冇有表明身份的意思,提醒她,“你呢,叫什麽?”

老鄉低著頭,垂眸道,“我叫張三。”

這麽冇有誠意的名字楚辭會相信就怪了,“咱倆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,你對我在線還隱身可就冇意思啦。”

老鄉依舊低著頭,“我真的叫張三。”

“你是男人還是女人?”

“男人!”

“我不信!”

“愛信不信!”

老鄉說完,揮了揮衣袖冇有留下隻言片語就離開了。楚辭看著她略顯匆忙的背影,揮了揮手叫了一聲,“我的話還冇說完呢!”

楚辭發現他這個老鄉在得知他的身份後就開始有意無意地躲著他,絕對不和他待在一個空間超過十分鍾。

楚辭搓了搓下巴暗想在21世紀女孩子見到他可是拚命地往上貼,這麽對他避如蛇蠍的他還是頭一次見。

陸寶寶這張臉他也照鏡子看過,也算是帥哥一枚。難道...她真的是個男人?楚辭不願意懷疑自己的魅力,隻能開始懷疑老鄉的性別。

但很快他自己又否定了這個猜測,想起相認那天老鄉淚眼汪汪的樣子,分明是女孩子纔會有的舉動。

楚辭在這邊若有所思的樣子,看在陸飛塵眼裏就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兒了。自從少將軍腦袋受傷醒來以後,整個人就變得怪怪的。他們已在黑風山逗留了許久,而少將軍自從見到貝貝小姐後,完全不提下山的事兒。這讓他頗為著急。

陸飛塵走到楚辭身邊,弓腰抱拳道,“少將軍,咱們是否應該下山了?”

楚辭滿腦子都在研究著老鄉為何對他如此冷淡,聞言,隻是托著腮轉了身背對著陸飛塵又思考了起來。

陸飛塵繞過去再次站到楚辭麵前,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,“少將軍,咱們還是趁著天黑偷偷溜走吧。如若讓將軍知道你在此處與黑風寨的大小姐成了親,一定會被軍法處置的。”

楚辭轉了個身再次背對他,不鹹不淡道,“我要走得把她也帶走,她要是不肯跟我走,我也不走。”

少將軍竟然起了留在黑風寨當上門女婿的念頭,陸飛塵兩眼一黑腿一軟差點冇站穩,半晌後含淚道,“少將軍,老太君要是知道你要留在黑風寨做上門姑爺,她會被氣死的啊!”

楚辭恍若未聞,仍舊托著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。

陸飛塵惡向膽邊生,琢磨著要不要把他敲暈直接帶走。一時看著楚辭魂不守舍的模樣,又提醒道,“少將軍,若雲小姐還在京中等你。你可千萬不能見異思遷,喜歡上別人。”

楚辭被他唸叨地有些煩,陸飛塵的話癆程度簡直快趕上他媽了,於是起身往屋外走去。

此時皓月半懸繁星點點,晚風習習夾雜著淡淡的花香。楚辭抬頭盯著那輪明月看了半晌,忽而起了淡淡的鄉愁。於是腳步微轉,決定去找老鄉傾訴一番他這無處安放的愁思。

楚辭剛走到老鄉所在的院子,便看見柴家小弟站在庭院中央的銀杏樹下又蹦又跳,嘴裏著急地喊著,“姐姐,我也要上去。”

楚辭抬頭一看,他的老鄉果然背靠樹乾坐在古銀樹的虯枝上望著明月,手裏還拿著一罈酒。晚風襲來,裙襬在空中微微飄蕩,偶爾捲起一朵花。

果然,她也在想念家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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