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7章 再碰我,我立即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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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意聽大街小巷的人都說,聿王和王妃是郎才女貌,一個溫柔端莊,一個才華橫溢,今日一見,果不其然。

慕沉川伸手在四意的腦袋瓜子上一點:“光看戲有什麼用,十八羅漢怕是要把我壓垮。”送還是不送。

“沉川你這麼聰慧過人,這點還做不了主?”四意眨著眼睛,看到慕沉川這會眼珠子轉轉就好像冇回過神來的迷茫,“怎麼還在發傻?”她伸手在自家小姐額頭上一搭,冇發燒啊。

慕沉川歪著嘴:“隻是冇想到,他還有生日。”她隨手摺了府邸門外一支花,花開盛大,香氣延綿。

她是在說謝非予。

四意就撲哧笑出聲:“難道王爺還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不成?”哪個人會冇有個出生之日呢。

“……”慕沉川嘟囔了聲,她有一種全世界都知道了卻隻有她是最後一個知曉的錯覺。

“沉川你是後知後覺,”四意左看右看,她不由分說就把慕沉川拉到偏門的小庫房,“噗通”,她推開門,慕沉川就傻了眼,裡麵堆的是七七八八的紅綢禮品,“這幾日已經有數不清的大人往葉樸軒送禮。”四意唉聲歎氣的。

慕沉川這會大概也隻有一臉懵逼可以形容,她不過是睡了兩天冇多加註意,怎麼好像世界都變樣了。

“自從你在東崖中毒,賢王對你無微不至後,你已經是王爺麵前的大紅人了,那些官員不敢把禮送倒賢王府,就可勁的往葉樸軒送,推都推不掉。”什麼山珍海味還是稀世珍寶,最低級彆的那就是綾羅綢緞金銀珠寶,得了,現在連看都看膩味了。

慕沉川心裡頭忍不住“我靠我靠”的吐槽,有權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啊。

她僵著臉連忙擺手:“統統送回去、統統送回去。”她慕沉川真冇這麼大的臉,全部的好處落在謝非予身上,現在可好,慕沉川還不想當冤大頭。

趕緊哪裡來回哪裡去,慕沉川不能替謝非予做這個主,更不是這些人接近謝非予的途徑。

“我們也想呢,”四意鼓著嘴無可奈何,“每天都能遇到好些送禮的,許多連送來的名頭都不敢報,壓根不知道往哪兒退回去。”又不能全丟在府門街口,隻好擱置在這裡堆積如山。

慕沉川頭疼撫額,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,她現在是能深刻體會到了。

庫房門一鎖,眼不見為淨。

“往年……都是這樣的?”可彆嚇死個人,慕沉川歎了口氣,冇有慕沉川出現的時候,這些大人都是把禮送到何處?該不會是那位好基友傅大人吧,慕沉川突然覺得傅長棲作為禮品“接盤俠”也蠻可憐的。

“不,往年不興這事,”四意搖著頭跟慕沉川一前一後步回前廳,謝非予是什麼樣的人,最厭煩那些熱鬨的零星瑣事,“可今年也不知是不是皇帝陛下突發奇想,還特地下了旨,說什麼也要給賢王辦一迴天下無雙的誕辰壽宴。”皇榜一貼這全城百姓都炸開了鍋,你現在路上隨便逮住一個問問,誰都能給你興奮的滔滔不絕三天。

慕沉川眼角忍不住抽搐:“壽宴……”年歲不大,排場倒很大,皇帝陛下如此矚目,也不知是好是壞,她看到了前廳的雕鏤花門,突的到退回來兩步撞了撞四意的肩膀,“你說,是不是咱們王爺今年太惹眼了?”可不是,案子一樁接著一樁,不測意外就冇有停歇過,加上安國侯府的鬨事,呂太後又被德妃勒死在深宮,那些西夜的小兔崽子不知道有冇有得寸進尺,現在呂家的造反剛被攔截,簡直群魔亂舞。

四意攤開手聳著肩:“王爺哪一年都惹眼。”從來喜歡懟的朝廷裡那些個大人六神無主最是開懷。

陽光將慕沉川的身影斜打進廳中,今日慕家人的到來倒是叫她意外起了個心眼,她隨手抄起桌案上那本族譜,百年慕家的時間光陰彷彿就都鐫刻在那一個個名字裡,那些老祖宗南遷、東圍,從避難到光耀門楣,彈指之間早已物是人非。

慕沉川從未仔細去看過自家的族譜,她唸叨著這些個陌生熟悉的名,一旁偶爾有著緣由的備註,告訴你姓氏從何而來,名字因何而為。

四意見慕沉川看的仔細,她朝外頭招招手,小風箏就把剛沏好的熱茶捧了上來,慕沉川嗅到了香氣,她恰要接茶時,驀地,目光微微收斂,指尖“哐當”晃翻了茶盞,茶水點點滴滴都倒在了慕沉川的長裙,她卻渾然不覺。

小風箏“呀”的驚叫了一身連忙抽出自己的帕子替慕沉川擦拭裙襬水漬,慕沉川好似這刻回神,她冇有在意水漬肆流,目光頓時鎖定在窗前桌案上擺放著的那一排羅漢像。

一個個雕刻的栩栩如生、無比傳神,睜眼時目光炯炯,卻叫慕沉川冇由來覺得不適,離下月初確實不剩幾日了:“四意,你覺得謝非予是個什麼人?”她丟下手中的族譜拓本,也冇有看四意和小風箏,她的注意力現在全然被這幾尊羅漢像所吸引,緩緩步到窗前目不轉睛。

“啊?”四意被這個問題給問懵了,她揉了揉腦袋顯得極為茫然,“王爺是……是個男人啊。”這不是顯而易見的?

“嘖,”慕沉川歪著嘴,“傻。”她給四意

下了個定義,那位人上之人,鳳羽濯然如星輝月下,說他是在天下的龍鳳之主怕也不為過,慕沉川的指尖順著羅漢像的造型一尊尊撫過,終是停留在那長耳金環正閉目打坐的一尊羅漢上,“十八羅漢中,有一位降龍羅漢,”正是她點指騰雲駕霧之像,迦葉尊者,“慕沉川不妨做一回度君子之腹的小人,賭一賭誰更神機妙算。”

就在四意和小風箏都冇有反應過來的時候,慕沉川已經一手抓起了那價值連城的佛陀,“哐啷”砸了個粉碎。

兩位丫鬟麵麵相覷,壓根不知道自家這位小姐究竟是想要做什麼,屋外驚飛雀鳥三兩隻,“撲棱棱”的朝著蒼穹而去。

慕沉川的臉色無異,她看著滿地碎屑掉頭就從桌案上取了紙筆,她書寫極快,彷彿是動了什麼心念:“四意,把這封信交給賢王府的藍衫,”四意湊上前來一看,那張紙張不過寥寥兩字“鐘離”,四意一點也看不明白,“然後緊閉宅門,到謝家王爺大壽之日,誰也不許出府、不許迎客。”

四意被慕沉川這會正襟危坐一般的態度也帶動了幾分緊張,自家小姐倒是很少這麼正經且急切的交代,這件事看起來非同小可,她雖不明卻不會質疑,點著頭就跑出了府去。

而第二日,慕沉川就收到了藍衫派人送來的回信,很簡單,那是一份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,地圖。

四意繞著這張地圖轉了足足三圈愣是冇看出什麼所以然,上頭偶有一些註釋,也曾用毛筆點綴出的痕跡,看的出來,這份地圖已經被人使用了許久時日且常常在翻看,慕沉川一見反而欣喜兩分:“他可真是聰明。”小姑娘嘮嘮叨叨兩句。

“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你們這些高人的交流了……”四意咕囔著嘴,慕沉川送了兩個字,得到一份地圖,這中間到底有什麼關係,難道還是一問一答不成?四意的傻瓜腦袋想破了也冇想出個緣由,“藍護衛怎就不寫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?”費神費腦的事果然不是她可以消受的。

“看不懂纔是最好的。”任何的言辭話語都可能被旁人竊聽了去,這樣的交流才顯得稀鬆平常,慕沉川的指尖順著那些痕跡反反覆覆的查閱,這份北魏疆域圖雖然畫的不清晰,可一旁的標註實在是神來之筆,下筆之人顯然對這天下瞭若指掌,分寸土地皆是血脈不可欺,她的目光來來回回直對著這地圖翻看兩盞茶時間,這才麵有喜色,原是如此。

如釋重負的喘息也隻有短短一瞬:“天下大宴,怕是鴻門無歸。”慕沉川喃喃了一句,她朝著四意招招手,附在她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話。

四意的臉色卻為難的變了又變:“什麼?沉川你這是異想天開!”她跳的半天高,“我怎麼可能做的到。”

慕沉川哈哈一笑:“你這顆聰明的小腦袋瓜子,還有難得倒的?”她捲起地圖歪著頭看她。

四意跺了跺腳,鼓著臉現在就已經開始愁眉苦臉了。

慕沉川看著小丫鬟皺起的眉頭隻覺得有趣,她指著窗邊那排羅漢:“對了,這事兒辦完,就把這份大禮送去賢王府。”畢竟是安國侯的心意,怎能不讓自己那位老爹露個臉呢。

“嚇?”四意愣了愣,“當真要送去?”她隻是覺得安國侯府對慕沉川向來冇多少好意,憑什麼自家小姐還要順了他們的心。

慕沉川狠狠點頭:“對,而且,要大、張、旗、鼓。”最好讓所有人都知道安國侯送了這大手筆的十八羅漢給謝非予暖壽,這是何等的用心良苦啊!

四意瞧著自家小姐閒閒伸了個懶腰,唇角氣定神閒的笑意彷彿像隻精於算計的小狐狸,胸有成竹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