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縫合不了的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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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靜模糊的記得昏迷前看見了裴文中的臉,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,好像在多年以前就曾經上演過相同的場麵,但記憶過於久遠,隻在腦海裡停留了一瞬,就如煙般飄散。

文靜陷入了昏迷,被送到了重症監護病房搶救,不知道是因為救助及時,還是文靜拿的餐刀不夠鋒利,她冇有死成,餐刀劃破了她的聲帶肌肉,再多劃一小段就到頸主動脈了。

重症監護室外的氣氛比裡麵還凝重,管家已經久違的冇有感受過這麼窒息的氣氛了,裴文中周邊的氣壓低到離譜。

文靜抹脖子的畫麵像是放電影一樣一遍遍在裴文中腦海裡重演,他覺得自己在失控的邊緣,直到聽見醫生的那句“手術很成功”才勉強控製住暴斂的情緒。

“患者身體虛弱,所以手勁冇有那麼大,加上那餐刀上麵有鋸齒,阻力比光滑的刀刃大一些,所以傷口並不平整,也冇有割到頸動脈。”

“但是她用了不小的力氣,還是傷到了一些肌肉,聲帶有些受損,不過也不用過於擔心,她年紀還小,隻要小心嗬護,仔細保養,會慢慢癒合。”

“你們要關心的是她的精神狀態,手術過程中患者求生意識極低,我們可以縫合她的傷口,但縫合不了她的心。”

醫生冷靜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走廊裡,像一隻無形的手拉回了裴文中丟失的理智,他僵硬的朝醫生點了點頭,並冇有多說什麼,但他黑沉的臉還是出賣了他的心。

文靜昏迷的這段時間,整個裴家都陷入了混亂,裴文中的怒火顯然不是那麼好熄滅的,裴燁升更是對文靜的自殺始料未及。

那天搶救結束之後,裴文中就派人控製了病房,他從手下的嘴裡得知了事情的經過,儘管他早就知道裴燁升會用文靜威脅自己,但他冇想到這中間會發生這麼多事情。

說到底還是自己害了她,裴文中回裴家老宅和裴燁升大吵一架,氣的老頭子差點心臟病複發,之後的幾天內裴家都人心惶惶。

家裡的傭人都知道裴燁升有個小兒子,但除了家裡的老人,很少有人見過裴文中,家裡的人對他也是避而不談,直到前幾天他回國才見到。

他們冇見過老爺發那麼大的火,這幾天乾活都是小心翼翼,膽戰心驚的,生怕哪件事情辦的不好,被遷怒。

裴文中這幾天也很忙,他自知惹怒了老頭不會有什麼好下場,但卻根本不在意,撕破臉皮是遲早的事情,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麼所謂,他生來就在暴風雨裡,怎會懼怕狂風驟雨。

他一邊應付著裴燁升,一邊關注著文靜,像是精神分裂的病人,白天是狂躁凶狠的狼,晚上就變成搖尾乞憐的狗,在文靜的病床前發呆。

醫生在裴文中的無情施壓下發揮了巨大的潛力,幾乎創造了醫學奇蹟,讓文靜隻昏迷了三天就醒了。

這三天裴文中焦慮的都快心律不齊了,連帶著裴文中的手下都快跟著過勞死了,他每天頂著張要殺人的臉,在醫院和公司穿梭,搞得公司人心惶惶。

大家都祈禱著病床上的這位神能早點醒過來,要不然大家在過勞死之前會先被嚇死,萬幸文靜在三天後的清晨醒了。

她醒的時候,裴文中正趴在她的身側,文靜的手剛一挪動,裴文中就醒了,像是冇料到文靜會這麼早就醒過來,他有些怔愣。

又是似曾相識的場景,文靜的腦海裡閃過一張稚嫩的臉,和眼前的人如出一轍,更像是他的年幼版,但更多的內容文靜想不起來了,隻覺得頭痛欲裂,喉嚨像是要燒起來似的。

不一會兒,病房就被醫生包圍了,文靜這才意識到自己冇有死成,人都說大難不死,必有後福,可文靜覺得自己現在纔是剛剛踏入了無邊地獄。

裴文中從文靜醒來開始就冇有移開過自己的視線,他當然捕捉到了文靜那一閃而過的絕望神情,裴文中有些生氣。

他自知自己不是什麼好人,就算裴燁升不拿文靜威脅,他也會回來想辦法得到她,但前提是她必須活著,她當然得活著,她決不能死。

早在醫生說文靜冇有求生意識的時候,裴文中就開始想辦法,他冇時間跟文靜慢慢培養感情,但隻要文靜有感情,就不愁冇辦法。

文靜自殺無非是承受不了家人的欺騙,文大誌就不用說了,但據他的瞭解李莉和文慕並不知道文大誌跟裴燁升之間的交易,那他們之間的感情就不存在欺騙。

裴文中想以此為突破口,讓文靜活下去,當然,裴文中是不會讓文靜見文慕的,他們嚴格來說並不是一母同胞,裴文中不想文靜跟文慕有太多感情牽扯。

醫生走後,病房裡就剩下了裴文中和文靜兩人,看著文靜心如死灰的臉,裴文中突然有些嫉妒文慕和李莉,她憑什麼為了彆人尋死覓活。

以後他要文靜心裡隻有自己,裴文中在心裡霸道的想著,他坐在文靜的病床旁邊,細心的用溫水給文靜擦著手,從手腕到手掌再到指尖,裴文中像是個虔誠的信徒。

其實文靜昏迷的日子都是裴文中在貼身照顧她,他不想彆人看見文靜的身體,也不在乎什麼男女大防,不要臉的把文靜當作自己的所有品,像是一隻護食的狗。

直到裴文中開始解文靜的衣服,文靜纔有了反應,她伸手抓住了胸前要解釦子的手,有些無措的看向了裴文中。

“我以為你不會有反應呢,看來意識已經恢複了啊。”裴文中好笑的看著文靜。

直到現在裴文中才感到文靜是活著的,是有呼吸,有意識,有反應的人,不像屍體一樣一動不動,冷冰冰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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