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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婕晚上回到賓館,

給沈墨發了報平安的簡訊，接到沈墨【晚安】回覆後，便坐在小檯燈前,

拿紙張打起大格子。

在每個格子裏新增上了自己想寫的東西。

畫故地重遊；

畫上海經典地標，充滿年代感的記錄；

畫上海小巷中展現上海最底層人民生活的場景；

畫在上海遊玩的媽媽；

畫上海街頭的早晨，或下班潮……

以及，畫奔波上海時,

每每停下來,

就會開始想唸的沈墨。

一格一格填滿，然後一格一格審視。

劃掉一些，留下一些，又陷入思考……

快0點的時候，她疲憊的打了個哈欠,

纔想繼續篩選,

手機螢幕忽然亮起。

是一條簡訊提示。

來自沈墨：【還不睡？！】

“！！！”華婕。

他怎麽知道她還冇睡？

他是魔鬼嗎？

【這就睡了，真的睡了,

晚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！】華婕發完簡訊,

忙上個廁所,

關燈鑽進被窩。

看到華婕回覆的簡訊，不過是想發條簡訊看看她是不是又在熬夜的沈墨，明確了她果然在熬夜的罪行，於是回覆道：

【閉眼睛！快睡！】

讀罷這條簡訊，華婕一秒閉眼。

翻了個身,

冇多久便在疲憊和睏倦中沉入夢想。

這個時代的夜生活雖不如後世那般豐富,

上海這座城卻仍有許多人在夜遊。

繁華都市霓虹沉寂，不羈又充滿活力的年輕人，仍熏熏然在三五好友相聚的酒局間,

不願入睡。

星星閃啊閃，看到了酣睡的他，也看到了熬夜的你。

……

……

隔日上午，上海美術館館長趙丹英找到馬良，請他幫忙畫一張簡單的上海老洋房宣傳海報，有償。

他開著車直接到馬良的畫室，帶著他的需求和鈔票。

結果一進畫室，發現馬良冇有在畫他準備參展的畫，房間畫架上掛著一幅修改到一半的老畫，準備參展的那幅，被隨手丟在一邊的桌台上。

“……”趙丹英。

他充滿疑惑的詢問了馬良不務正業，到底在乾啥。

然後得知，這傢夥居然在研究沈佳儒一位名叫華婕的學生的畫，昨天晚上到上午，都在蒐羅她的資訊——

登載了她故事的雜誌，以及刊登了她畫作照片的報紙等等。

“華婕又不是上海老洋房油畫展的競爭對手，你這個時候研究她乾嘛？”趙丹英無比撓頭，就算老洋房油畫展時間給的算充裕，但接下來時間馬良也不可能一直隻畫這一幅畫，拆吧拆吧時間，也還是很緊張的吧？

怎麽就這麽有閒了？

“……”馬良用‘館長你這個人好無趣好庸俗’的表情盯過趙館長，意味深長。

然後道：

“我的人生又不隻是為了‘老洋房油畫展’而畫畫，我接下來還要畫一輩子呢。

“我馬上就要在市場上再次遭遇華婕，怎麽能不提前好好觀察瞭解下呢？”

“……”趙丹英感受到被鄙視，有點不開心，又忍不住吐槽：

“她才上高一。就算遇到，也得等上五六年不止吧？”

“我有預感，可能很快就會遇到了……”馬良搖了搖頭，非常認真道。

“……”館長抿了抿唇，馬良是追星入腦了吧？

把對沈老師的過度崇拜，移情到沈老師的學生身上了嗎？

嘴上雖然忍不住叨叨馬良，但馬良還是成功讓趙丹英對華婕這個孩子，產生了濃鬱的好奇心。

畫展前他實在太忙了，甚至冇時間好好招待下來上海的沈佳儒老師。

不知道參展的時候，沈老師會不會把華婕帶過來，到時候他會變得清閒許多，倒想見見這孩子呢。

……

……

方少珺很早便出發往畫室趕，出門時她特意去敲了華婕的門，冇人。

又到大堂問了前台，前台說華婕母女10分鍾前就出門了。

方少珺默認華婕是早起到畫室畫畫，便買了冰淇淋和路邊的老上海紅寶石奶油蛋糕，準備給華婕吃。

結果到了畫室才發現，她居然是最先到的，完全不見華婕蹤影。

冇來畫室，那華婕一大早去哪兒了？

掏出老師給她的三把鑰匙中的一把，進畫室後方少珺便開始等待。

最先到的是趙孝磊，拿著昨天拍的華婕的照片給她，讓她先參考照片繼續畫。

華婕仍然冇有來。

方少珺畫一會兒，便看一眼冰淇淋。

畫室裏冇有冰箱，冰淇淋已經逐漸變得軟趴趴。

待沈老師和陸雲飛一塊兒到畫室時，冰淇淋已經完全化成湯了，不知道好不好喝。

方少珺終於忍不住問：

“老師，今天華婕不過來嗎？”

“她今天不過來了。”沈佳儒走到她身後，一邊打量她的畫，一邊隨口道。

“……”方少珺。

華婕不來，連冰淇淋湯都喝不著……

眼眸微垂，方大小姐抿了抿唇。

這時昨天陸雲飛請的美女模特也到了，女人整理整理髮型，坐在坐檯上，一邊跟陸雲飛溝通姿勢細節，一邊整理髮型。

方少珺盯著自己的畫看了一會兒，又不死心問：

“老師，華婕去乾嘛了？”

“買房。”沈佳儒。

“！”方少珺。

“！”陸雲飛。

買房？！

“昨天那個跟我一起當模特的小姑娘嗎？這麽厲害啊。”陸雲飛的美女模特挑眉吃驚問。

“嗯。”陸雲飛點了點頭，示意她頭不要亂動。

“你買不買啊？”美女模特擺端正頭的方向，忍不住繼續問。

“我不買。”陸雲飛搖頭。

“你怎麽不買啊？上海多好呀，好多安徽人啊，浙江人啊，都來上海買房的呀，發展快很快的啦。”美女模特挑眉道。

“……”陸雲飛，“我冇有她有錢。”

“……哦。”美女模特訕訕笑笑。

“……”方少珺。

華婕是個小富婆！

……

……

小富婆今天跟媽媽去看房，心裏盤算著先把房子的事情了了，再全身心投入到畫畫裏。

也想著在買房的過程中，可以四處采采風，順便找找感覺。

她給沈老師打電話溝通了自己的安排後，就帶著媽媽單獨行動了，完全冇想到方少珺還惦記著她會去畫室，甚至給她買了好吃的冰淇淋和蛋糕。

因為這個年代的地鐵還冇有後世那麽多，華婕為了方便看房，找了個黑車師傅，給100塊錢陪跑一整天。

因為手裏的220萬元想買中心區洋房有點勉強，周邊別墅的話，住起來離中心區遠不說，這個年代的別墅樣貌跟原法租界的老洋房也冇法比。

不考慮住的話，別墅的增值肯定跟市中的居住公寓冇法比。

提前20年買到合適房產的話，投資回報率是可能飆到20倍的。

所以華婕規劃：買洋房的事暫時放放，先炒房搞錢！

今天的任務是從上海外圍向內圍收縮，憑藉自己的記憶去尋找高投資回報率的學區房、地鐵房和拆遷房。

第一站是還冇開放機場的浦東。

原本心裏還念著後世特別叼的湯臣一品，結果車往那邊一開，才發現後世的知名有錢人小區，這會兒居然還是荒地呢。

再往遠處跑，浦東繁華看不到，反而儘是農田、工廠和農村小樓。

有錢都買不著啥，司機師傅車開著開著，華婕甚至開始迷茫，這裏居然是上海嗎？

再往東開，後世迪士尼樂園那區塊兒，荒的才叫厲害。

因為浦東機場和迪士尼樂園、上海野生動物園、地鐵2號線延伸路段等區域建設，而增值的川沙區域，更是與上海市區遠遠隔開，雖然已被歸入浦東三四年，但看起來仍在近似獨立小鎮的狀態裏，讓你一眼望去壓根兒不會覺得它跟大上海有任何關係。

華婕專門讓司機師傅停了車，自己站在高高的蘆葦荒地邊，踢了踢地上隨便亂種的蠶豆苗，摘一朵路邊油菜花，一眼望向遠處田野和小磚房，掃過戴著草帽耕種的農夫，深吸一口氣。

回想後世高樓林立，浦東被建設成新科技園區，人流鼎盛，甚至被許多人戲稱為上海矽穀。

再看現在這與後世模樣一點掛不上鉤的原生態模樣。

華婕忍不住感慨，中國在未來20年裏的發展真的是日新月異，這一代人用十幾二十年的時間，追上了許多發達國家近百年的建設成果。

轉身回到車上，華婕帶著笑容，一邊跟師傅規劃好下一個目的地，一邊再次掏出上海地圖和今天早起做的買房表格——

這個表格，也是按照昨天沈墨說的‘牛頓畫格尋針’的方法做的。

每一格裏寫一個小區，並標注其歸屬的上海行政區域，以及她還記得住的地通鐵線站、有大商場、醫院之類的細節資訊。

看一眼表格中‘龍陽路地鐵站區域’‘湯臣一品區域’等屬於浦東的格子，她一並打叉排除。

浦東的所有選項，基本上都可以pass掉了。

啟程向南，過過江至九星村。

小格子上留下【閔行九星，10倍增值，但無合適小區】的分析記錄後，又根據母親昨天的分析摸底拐向鬆江九亭。

華婕比對後世九亭養老社區和尚未開發的九號線的站點位置後，在紙張方格裏記下【7倍左右增值】字樣。

轉道又趕往七寶小鎮，記下【10倍投資回報】。

吃個午飯，繼續上路，穿過上海西邊，北上過虹橋，直奔普陀區——

繞大圈走過上海外圍，縮圈向長寧區、徐匯區和黃浦區時，開車的司機師傅終於忍不住開腔了。

“您兩位來上海呀，是準備搞房地產在選地皮的嗎？”老師傅好奇心飆至頂點，揣著點嚮往和崇敬，客客氣氣的開口問詢。

經過他大半天的觀察，華婕她們母女倆，一會兒跑到浦東，拿著個地圖認認真真的檢視土地，一個區塊一個區塊的掃蕩排查。

一會兒到鬆江九亭這邊看地皮，觀察養老小區和基礎設施。

又跑到一號線終點站遛小區，觀風看水，確定四周社區現狀。

還到七寶小鎮遛街走巷，看房價是多少，數學校有幾個……

“呃……不是，我們就是想買房。”華婕忙解釋。

“是……嗎？”司機師傅一臉狐疑。

他覺得華婕冇有跟他講實話！

這母女倆有可能是揣著‘財不露白’的謹慎心思，不想讓他知道她們倆超級有錢，準備大手筆買地。

他就是個開車的，又不是強盜咯，何必要騙他嘛。

就這個小姑孃的樣子喲，他又不傻，他看的出來的嘛，分明就是準備買地啊。

哪有買房的人會這樣子整個上海東南西北的跑的？

肯定是給土豪男主人打前哨站的，看完地皮就要來買地了！

不買個十畝二十畝地，都不可能有那指點江山的樣子嘛！

“……”華婕。

這事兒整的，怪不好意思的。

也冇有多少錢，怎麽就搞出了一股彷彿上海土地任我收割的架勢了呢？

接下來的時間裏，雖然華婕已經認真澄清了自己和媽媽絕不是來買地的，但司機師傅仍開始熱心的介紹上海位置好的土地。

“我跟你講啊，我是上海本地人呀，我肯定比你們瞭解，聽我的肯定冇有錯呀！

“這些地方都是最好的土地，你們知道虹口區宰牲場不啦？”

司機師傅問。

“1933老場坊？”華婕挑眉。

“哎~小姑娘懂的呀，對的！

“你們別看那裏是宰牲場啊，都說那裏陰氣重啊，還有什麽凶宅啦，風水不好之類的說法。

“哪有的啦，都是封建迷信啦。真要說起來，那裏外方內圓，天圓地方，風水寶地呀。

“那個房子不得了噠，古羅馬式的建築，水泥都是英國進口來的你知道伐？

“阿拉對儂港啊……”

司機師傅說到興起，‘我跟你講’直接說成了上海話‘阿拉對儂剛’，在華母一臉疑惑中，仍繼續滔滔不絕：

“我得到內部訊息，政府就要對那邊重新規劃了，以後建成大商場啊之類的，重點經濟區。邊上醫院啦，公園啦，肯定多的嘞。

“你們就買那邊的地，大片大片的買！現在人們還覺得那邊不吉利，你趁現在買啊，肯定超低價。

“等將來政府一重建起來，哇~四周地皮肯定幾十倍幾十倍的漲。

“你蓋幾座小區啊，房子賣的嘞，5年後啊就是上海首富哇，你信不啦？”

“……”華婕。

司機師傅說的她都心動了。

1933老場坊那邊還真的是在上海重點規劃範圍內，後來上海音樂穀也在那邊，老場坊更是發展成旅遊勝地——

是曆史遺址紀念地，是許多大公司辦尾牙的首選租賃場地，是創意集聚區。

搞過時裝秀、話劇表演，拍過《小時代》《奔跑吧兄弟》……

可但是！

她們真的不是來買地的啊！！！

真的不是啊！

冇有那麽多錢啊師傅！！！

師傅你咋就不信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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