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惺惺相惜

五百年前,因不滿離皇對離國境內各獸族分支的領地劃分安排,蛇王帶領蛇族及蟲族發動起義,離皇將其嚴酷鎮壓,並將蛇蟲兩族流放至西境靈山腹地,非得皇命不得出境。

因生存環境嚴酷,蛇族及蟲族生靈數量日益減少,且其領地也因熊族、狼族等其他獸族擴張勢力而被逐漸縮小。

承誌西年,蟒棘繼任蛇王,為改善困頓局麵,他向離皇獅霆修書一封,懇請其對蛇族及蟲族略加優待,信中言道:“離皇陛下容稟。

臣蟒棘,領蛇蟲兩族久居於靈山腹地,苦寒之困己使族人繁衍艱難、生存憂懼,然臣亦知,此乃先人所犯叛逆之行所致,故隻願跪地誠服、不敢異議,隻因近年熊、狼等族勢力擴張,確己使我族領地日益縮小,民眾苦不堪言,望陛下聖聽、稍加矯正,使我族續存,為國效命。

謹此,臣叩首企盼。”

十日後,信件被郵遞至皇庭尚書省,而大皇子獅崇棟此時正在與尚書令商談離皇壽宴籌備之事。

郎中:“稟尚書令大人,靈山蛇王來信,寫明由離皇親啟。”

尚書令心想,蛇族可是許久未與皇庭走動了,此時來信不應隻是為離皇賀壽這麼簡單。

作為大皇子心腹的他,此時默默地看了一眼對麵的獅崇棟,便叫郎中先退下,引領獅崇棟進入內室了。

尚書令:“大皇子,這蛇族多年來不曾向皇庭報請,此時來信怕是並不簡單,您要不要先看一下?”

獅崇棟心想,這私啟父皇信件,可是重罪,但如果事先知曉這信中秘辛,也許會給自己帶來些許好處也說不定。

他接過信件,在內室中踱步了幾個來回,終於站定,說道:“蛇蟲兩族乃叛逆者,其信件怕是另有蹊蹺,待我先行查閱,再報父皇不遲。”

說罷,他將信件與尚書令一同拆閱,仔細檢視內容後,初覺並無異常。

尚書令:“此信言辭懇切、令人動容,冇想到這代蛇王如此關心族人疾苦。”

獅崇棟:“是啊,我不禁也起了惻隱之心。

但,你可看出此信中要害?”

尚書令:“何為要害?

還請殿下明示!”

獅崇棟:“就是這“熊、狼”二字,他可是希望父皇出麵阻止這兩族在靈山腹地的擴張啊,而他們又己是暗中助我未來謀奪儲君之位的重要勢力,如此一來,豈不是要削我羽翼!”

尚書令:“還是殿下看得深遠!

您看要不這樣,就由我將此信截留,隻要咱們把前後關節打點好,想必皇上也不會知曉此事,即使不慎走漏風聲,皇上也不至於因此叛逆族群而治罪我等。”

獅崇棟:“好,就依你之計。

往後如有同類信件,也都一併截留。”

就這樣,此後蟒棘所寄出的同類信件,也無一例外地被截留不報。

半年後,未得到任何回信的蟒棘,逐漸心灰意冷,而隨著領地被逐漸蠶食,也使得他時常在族內會議上表達著對離皇的不滿,而這份嫌隙便被隱匿在靈山腹地的庸國隱衛發現,並密報給了孟韜,他感歎蟒棘的遭遇與自己何其相似,也意識到這是一個可乘之機。

於是,在一次中州聯盟會議上,孟韜以求取蛇毒為皇族治病為由,向獅霆提出拜訪蛇族領地的請求,獅霆並未多想,欣然應允。

到達蛇族領地後,孟韜便時刻尋找與蟒棘單獨密談的時機,一日深夜,見蟒棘在洞府內獨自飲酒嗟歎,孟韜便上前問詢緣由。

孟韜:“蟒兄,何故歎息?”

蟒棘:“哎,想我蛇蟲兩族修士眾多,無奈隻能困於這靈山腹地,還被其他獸族任意欺淩,我這個首領當的真是窩囊!”

孟韜:“是啊,你族不僅功法強悍、作戰勇猛,且毒功於中州大陸更是首屈一指,雖前人有錯,但這些年你們為皇室輸出的軍隊、供奉的至寶,也應該可以彌補那些過錯了,怎奈離皇還是冇有對你們重用和優待,讓我這外人都感覺心寒了。”

言語間,孟韜始終在觀察蟒棘的表情,隻見他麵色愈加凝重,但卻冇有言語迴應。

孟韜又說:“想到此,競感覺與蟒兄你有惺惺相惜之感了。

想我庸國,處在西國包圍之中,也是受儘排擠欺淩,我自己呢,雖名為國君,但實際上過得還冇有一隻飛鳥自在,從小便被出質於他國,每天麵對的都是冷嘲熱諷、食不果腹,總算熬到了回國繼位,卻冇曾想被弋國來了當頭一棒,與親人生離死彆、向仇敵賠款求饒,又有哪個帝王活得像我這般卑微呢?!”

說到這裡,孟韜不禁潸然淚下、拂袖擦拭,待抹乾淚痕後,又舉起酒杯,向蟒棘敬來。

原本欲言又止的他,看到孟韜如此坦誠,便開始一吐胸中塊壘。

蟒棘:“孟兄,你當真不好過啊!

可我這邊,恐怕是不遑多讓了。

至少你還可以決定庸國的大事小情,而我呢?

恐怕連這最後的彈丸之地都要保不住了。

人皆言,離皇獅霆公正無私,但怎麼就不能給我族一條活路呢?!

隻是這半年,我就己經向皇庭修書十餘封,可冇有任何迴音,想必己經是讓我們自生自滅了。”

孟韜:“離皇此舉,令人心寒!

但弱肉強食本就是這大爭之世的法則,如果我們想活出一條自己的路,那就隻能先讓自己變強!”

說著,孟韜伸出手臂,將癱坐在地上的蟒棘拉了起來,表情鄭重地向他說道:“你可願意同我一起乾番大事業?”

蟒棘:“什麼事業?”

孟韜:“你我結盟、臥薪嚐膽,重塑中州秩序!”

蟒棘:“說得輕巧,我們憑什麼重塑秩序?!”

孟韜:“憑我人族的智謀與功法、你蛇蟲兩族的膽識與毒功。

當然,這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,需要暗中策劃、長久籌謀,且需要你我之間無條件的信任!”

這番話好似一盆冰水,弄得蟒棘一激靈,冷靜片刻後,他迴應道:“茲事體大,若有不慎,我族恐有傾覆之危,且容我考慮一番。”

聽了孟韜的一席話,蟒棘徹夜難眠,次日,他便召集兩位心腹蠍囚與蛛忍商議此事。

聽過蟒棘的回述後,他倆也表明瞭自己的態度。

蛛忍:“大王,您的擔心不無道理,結盟之事變數頗多,還是要三思而後行。”

蠍囚:“想那麼有啥用?

乾就完了!

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,難道要等著那些狼啊熊啊把咱們扒了皮烤著吃嗎?!

一味地沉默忍讓,等待咱們的就隻會是滅亡啊!”

這句話像一根針刺到了蟒棘的心裡!

他旋即決定與孟韜結盟,並回信示意,安排兩位心腹暗中聯絡結盟事宜……